,轻声问道:“你仔细想想,当真未曾得罪过他”
一句“没有”刚要脱口而出,韩文歆眼睫轻闪,想起了绣坊中谢观的厉声言语。话语在韩文歆口中转了又转,终究是没有说出。韩文歆没有回答韩母的问话,而是急切地问道:“究竟是出了何事”
韩母轻叹一声,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韩家名下有不少的店铺,其中赚的最盆满钵满的,便是几家贩卖外邦物件的店铺。寻到这些物件着实不易,需要精通航海之人,越过海洋,到达外邦,再将那些物件从千里远的地方带回来。韩家手下并无擅长水运之人,便尝试着与旁人结伴。而谢家虽然地位不算显赫,但家中有数十只船只,和百余名擅水之人。韩家便给了银钱,托谢家的船只带货物回来。这其中的价格并不算高,即使谢家坐地起价,韩家也会应下,只因为谢家派出去的人,都是水中好手,将买来的货物运送回来时,几乎没有损耗。而凭借着这些外邦物件,韩家拥有了城中颇负盛名的店铺,而府中的花用,也有五分出自于这些店铺。
可是店铺中的新鲜物件,近来需要补充。而适逢谢家到了出海的日子,韩父便拿了银钱,去寻谢家。谁知却被冷冰冰地拒绝了。韩父寻求其原因,便听闻出海之事,已经尽数交给了谢观。而断掉与韩家的生意往来,便是谢观亲自下的命令。
眼看着店铺中的物件匮乏,韩父心急如焚,使了手段想得知原因。韩父心想,得知了原因,若是误会便及早说清,免得误了出海的时辰。可回禀的人不说原因,只突兀地问了句:“你可有个女儿。”
韩父这才知道,事情是出在韩文歆身上。
听罢,韩文歆绞紧帕子,半晌未曾言语。
她将绣坊之事吞吞吐吐地讲出来,尽数掩去了自己因为重生,才想要扭转谢观和尹小姐“两相生厌”的命运。韩文歆只道,自己瞧尹小姐与谢观极其相衬,且觉得宝扇既然已经有了情郎,便不该再勾着谢观。
“我只是好心”
韩父却满面郁色,指着韩文歆的手指都在发颤:“你”
“你可曾亲眼见到秦家女失了清白”
韩文歆摇头:“未曾。”
但她瞧见了宝扇脖颈上斑驳的红痕,怕是两相欢好所致。
“为父告诫过你,凡事三思而后行。你不知道秦家女与谢观是何等关系,便贸然揣测,将女子视同生命的清白,轻易说出。谢观若是对那秦家女只是玩弄而已,定然会感激你的提醒。但若是他痴心一片,只会觉得你言行不端,平白污蔑女子名声,又如何不会恨你怨你。更因此牵连至韩家”
韩文歆心中着实委屈,她过去娇纵,行事从未考虑过旁人。如今她想做些好事,促成一对美满姻缘,怎么会弄巧成拙,坏了自己家的生意。韩文歆确实没有料想到,韩家与谢家在官场中,并无多少往来。对于谢观,韩文歆只知道他家境殷实,却不知道自己家的店铺,对谢家多有依靠。
看着韩文歆娇媚无知的脸蛋,韩父头一次心中涌出了悔恨,他不怕与谢家有误会冲突,只要事情关乎利益,总能有办法解决的。唯有沾染了儿女情长的,最难以寻到法子。韩父望向韩文歆,他熟悉女儿的脾性,如此境地,韩文歆怕还是不知道错的,只清楚她受到了责备。韩父心想,若是在过去,自己多加管教,不肆意放纵,韩文歆会不会更体贴懂事些。
韩父戳破韩文歆的说辞:“当真是为了旁人夫妻和睦,还是不甘心秦家女得陆世子相救,你心中耿耿于怀,才故意挑破”
韩文歆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喊道:“爹”
“至于陆世子,不管你是真放下了,还是心中惦念,你们两之间都再无可能。国公府与秦府,已经行了相看之礼,依照陆闻鹤的性子,没有人能强押着他去相看。”
而陆闻鹤却去了,这便说明,陆闻鹤是同意相看,或者是主动提出相看的。
这番话语对韩文歆的打击,比家中店铺失去了货物来源更重。韩文歆身形微晃。她想过,自己主动避开陆闻鹤,不再重复前世的悲剧。可如今,韩文歆才明白,她从未接受过,陆闻鹤会娶别的女子。韩文歆以为,自己主动避开陆闻鹤。陆闻鹤并不会无动于衷,他会觉出诧异,开始变得不适应,毕竟紧追在他身后的女郎,转瞬间没有了踪影。陆闻鹤会患得患失,在没有韩文歆的痴缠下,逐渐感受起韩文歆的好,甚至会对她生出情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自从她未跟在陆闻鹤身后,陆闻鹤仿佛什么都未曾失去过,依旧过自己的日子,还起了相看的念头。没有了韩文歆,陆闻鹤竟然有了心悦之人。
韩文歆摇头:“不,不会的。陆闻鹤那样的性子,如何会与人相看。”
便是前世,她嫁给陆闻鹤,也费了极大的功夫。
而看她这副模样,韩父如何不明白,这些日子韩文歆的安分守己,都是伪装出来的,她和之前的脾性,没有什么不同。
“轰隆”一声。
伴随着韩母的尖叫声,韩文歆回过神来,她看到韩父脸色涨红,身形踉跄地摔倒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