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女郎面上尽是羞辱, 她试图挣脱丫鬟的钳制,但丫鬟怎么能让她如愿,见到此等情状, 越发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以防女郎逃脱后,冲动之下伤了秦拂。
秦拂将擦拭手心的帕子,轻飘飘地扔到女郎身上,端庄的眉眼中, 透着傲慢和轻视。秦拂轻睨着身后的宝扇,声音冷冷:“还不走。”
宝扇拢紧身上的外袍,模样温顺, 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拂身后。衣袍随着她脚步的移动,飘扬到谢观的身上。谢观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捉, 手心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抓到。宝扇似有所觉, 转过身望去, 水眸中蕴藏着无边情意, 却又随着她的离开而转瞬即逝,徒留谢观待在原地,怅然若失。
秦府的轿子前,丫鬟面露犹豫, 看着宝扇身上仍旧在滴水的衣裙,嘴唇张合:“姑娘喜欢干净,这湖水恐会污损了轿子中铺垫的软毯。”
宝扇低垂着眉眼,声音弱弱:“我与长姐分开坐轿罢,便不会损了长姐的清静。”
秦拂柳眉紧皱,语气扬起:“难道要让国公府外的人, 都知道你落了水,出了事吗”
秦拂看向缩着身子的丫鬟,声音更冷:“既知道我喜欢干净,便提前想好办法。此时才想起,莫不是叫我为你们出主意。”
丫鬟忙道:“奴婢不敢。”
宝扇还是坐上了轿子,秦府随行的丫鬟小厮脑子机灵,手脚麻利,很快便从国公府借来了暖炉,热汤,供宝扇驱走寒意。
秦府。宝扇被奴婢们簇拥着,脚步匆匆地回房沐浴更衣。而秦拂则是去正院见秦父秦母。听罢国公府发生的种种,秦父一脸若有所思,秦母却眼神犹豫,她轻声问道:“陆世子与宝扇可有交际”
秦拂蹙眉:“怎么会。”
秦母眼中的怀疑,却并没有就此散去,嘴中念念有词道:“无甚交际,陆世子却愿意为个庶女,下水救人,当真奇怪。”
秦父挥了挥手,阻止了秦母的猜测,只轻抚着长髯,语气悠悠道:“众目睽睽之下,陆世子救了宝扇,亦是碰了宝扇,他可曾有其他话语交代”
比如,日后要迎宝扇进国公府。
秦拂眉眼尽是烦躁,语气不耐:“没有,陆世子什么都没说。”
身为秦父的嫡亲女儿,秦拂自然明白秦父在算计什么,她毫不留情地打破秦父的幻想,语气轻蔑:“区区庶女罢了,父亲难道还想借清白之名,让陆世子迎娶宝扇。”
秦父不急不怒道:“做妾亦可。”
秦拂猛然站起身,黛眉紧锁:“父亲当真是多虑了,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宝扇模样寡淡,生的一副懦弱性子,陆世子怎么会愿意。”
秦母轻轻摇首,虽然未曾开口否认秦拂的话语,但心中满是不赞同。虽然宝扇未曾生的娇媚艳丽,但也绝不是秦拂口中所说的“寡淡”二字可以形容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无外如是。至于性子懦弱,殊不知宝扇这般柔软的性子,更能引起男子肆意揉捏的念头。陆闻鹤身份虽高,但毕竟是男子,定然会心神不稳。
提及国公府中,推搡宝扇的女郎,秦拂语气发冷:“只打了她两掌,未免太过便宜她。父亲母亲,这人图谋不轨,险些污糟了府上的颜面。”
秦父虽觉得秦拂太过冲动,当众惩戒未免失了体统,但秦拂所言,是有几分道理。那推搡宝扇的女郎,无论是出于各种目的,有意害人,或是一时冲动,都势必要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人前受辱,只是小惩而已。
秦父朗声道:“此事你不必理会,为父自有决断。”
浴桶中注满了热水,蒸腾的水雾在向四周飘散,很快便将屋内变得白茫茫一片。宝扇解开衣襟,打湿的衣裙垂落在她的双腿旁。修长挺拔的双腿,挂着晶莹的水珠。水珠顺着宝扇小腿隆起的幅度,慢慢地落下。两条白皙的腿,轻轻扬起,又缓缓垂落。宝扇周身都已经浸泡在暖融的水中,只露出圆润皎白的肩膀。乌黑的发丝,如瀑般垂落,在狭小的浴桶中散开。热气将宝扇的脸颊熏染的红润,一双眼眸,也闪烁着粼粼水波,分外撩人。清水哗啦啦地作响,宝扇转过身,将手臂放在浴桶的边缘,她将下颌垫在绵软的手臂上,闭上眼睑,沉沉睡去。
暖融的水,流淌至宝扇的腰窝,轻柔绵软,又带着丝丝挑动。宝扇唇瓣轻启,唤出了陆闻鹤的名字:“是你的了。”
宝扇不知道此话是何等意思,是陆闻鹤一时兴起,故意挑弄于她,抑或是真心实意。
宝扇轻笑一声,心中相信前者更多,毕竟陆闻鹤若是当真有那份旖旎的心思,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便会许下承诺,而不是翩然离去。但宝扇也并非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陆闻鹤身上,而是仍旧与谢观有所牵扯。谢观待宝扇有几分情意,她心中是清楚的,对待自己这份算计,也并无甚愧疚的感觉。谢观能有意纳她为妾,她为何不能将谢观当作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水雾朦胧,逐渐遮掩了宝扇瓷白如玉的面颊。
又等候了几日,秦府没有等到国公府来人,好似那日陆闻鹤只是一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