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切勿心浮气躁。赵术眉毛微挑,盯着不远处清风霁月,身姿翩翩的萧与璟,语气忿忿道:“他看起来为何如此轻松”
同僚顺着赵术的目光看去,见是萧与璟,了然道:“萧郎君熟能生巧,自然瞧起来轻松自在,你若”
不待他讲完,赵术便从椅凳上站了起来,他一双眼睛紧盯着萧与璟,牙根紧咬。
原来这便是萧与璟,他爹日日夸赞之人。定远侯称他年少有为,虽是寒门出身,但心思沉稳,可堪大用。定远侯不忘记借此机会,贬损赵术一番,说他除了个富贵出身,哪里都比不上萧与璟。赵术与定远侯争执许久,冲动之下,舍弃了原本挑选的清闲位子,到了户部。
虽然这事从头至尾和萧与璟本人,无半分关系,但赵术难免迁怒于他。赵术气势汹汹地走到萧与璟面前,不理会萧与璟的颔首示意,闷哼一声,抓起已经圈点过的书册翻看。
笔走龙蛇,勾画分明,隐隐可见其冷峻的气势。
赵术忿忿丢下书册,心道:确实比他强上一点。
听到下值时辰已到,赵术颓靡的眼睛,又重新焕发光彩。公务政绩上,他比不过萧与璟,但人情往来,萧与璟这等穷酸儒生,是万万不能敌过他的。
赵术当即丢下手中的书册,称道,由他作为东道主,设宴款待诸位同僚,还请了临安城最有名的歌姬唱曲儿,以琵琶声作乐。
众人自然会给这位定远侯幼子脸面,朝着赵术拱手道谢,这等热闹的场景,让赵术心内稍稳,刚才因为狼狈而生出的沮丧失落,此时也一扫而空,赵术转过身,朝着萧与璟看去,却发现萧与璟眉眼中,并无半分喜色,像是不准备去。
赵术大步流星,走到萧与璟面前,眉峰紧紧拢起,好似一团墨汁拥挤在眉宇间。
“这位歌姬,弹奏的一手好琵琶,曾经得过“人间仙乐”的美名,萧郎君不去,就太可惜了。”
萧与璟抬眼正视着赵术,他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清清浅浅,好似一捧幽深的泉水,但却没有多少暖意。这位定远侯幼子对他,似乎有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刚才的翻看书册,现在的特意相邀。赵术眼底的戏谑和期待,萧与璟看的分明,他无暇去理会自己哪里得罪了赵术,也不想循循善诱,费心解开两人之间的矛盾,与这位新同僚和睦共处。
因为太麻烦,且没有益处。
定远侯膝下,子嗣众多,其中长进的嫡子庶子都不在少数。况且最终无论结果如何,赵术都没有袭爵的可能,只可能在兄长承接爵位后,给这位受宠的幼子,一笔钱财和清闲无用的官职打发出去。
萧与璟婉言拒绝道:“不必了,家中有人等候。”
赵术心中突然生起了兴致,早就听闻,这位貌比卫郎的状元郎,在游街打马之前,就有了正头娘子和一位娇气受宠的外室,见萧与璟这番情急,大约是怕长夜漫漫,美人苦等。
赵术悠悠叹气:“真是可惜,那歌姬的琵琶弹的尤其精妙,萧郎君可是听不到了。”
听着赵术的话语,萧与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双芊芊素手,宛如花瓣般柔软娇嫩,轻轻抚弄琵琶琴弦,脉脉含情。
再好的琵琶声,怕是不能抵得上宝扇的佳音。
萧与璟本该顺势为之,赞同赵术的话语,点头应是,表示惋惜,结束两人无趣的对话。可他却紧皱眉峰,脱口而出道。
“也不算可惜。”
“我听过更好的琵琶声。”
赵术自然不相信,他设宴邀请的歌姬,可是临安城中弹奏琵琶最美妙之人,定然是萧与璟在撒谎。没想到他们这些文人墨客,自诩重言辞举止的书生,也会说出这等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可还没等赵术戳穿萧与璟,却发现面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萧与璟的身影。
“萧郎君他已经下值回府去了。”
夜色昏沉,孤灯悬挂于屋檐下,散发出丝丝暖意。
深夜已至,萧与璟驻足在宝扇的偏院前。如此更深露重,宝扇应该已经入睡。萧与璟眸色发沉,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的木门“吱呀”作响。
清灵动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缠绵的软糯。
“萧郎。”
萧与璟转过身,看到满脸欢喜的宝扇,她手中提着一盏落地绛纱灯,灯火朦胧,将宝扇子的脸庞染上几分迷蒙,似一层橘色的薄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唯有两枚深蓝宝石耳坠,轻轻摇动着,抚弄着宝扇的耳垂,脖颈。
极深的蓝色在灯火闪烁下,衬得宝扇犹如深海中的精怪,极其惑人。
宝扇莲步轻移,走到了萧与璟的面前,她轻抬起一张瓷白的脸蛋,肤如凝脂,光滑细腻。她软绵的声音,在深夜中响起,更让人生出面前的女子是精怪的错觉。
素来听闻,精怪贯会以美色,妙音惑人。
若精怪当真有实体形貌,当如宝扇这般。
“萧郎是来找我吗”
萧与璟俯下身,手掌拨弄着宝扇耳垂上悬挂的蓝色宝石耳坠,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丽,无过多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