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寖在这巨大的的欢喜之中,完全忘记了,眼前的此情此景,和当时她孙子跟着王家的儿子一起去城里干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反而只高兴又羡慕道:“我这个表妹倒是有福气了,早前还说生闺女没得用,都是给人家养的。可眼下她这三四个孙女,若都被主人家给挑上了,这三年不得好几百两银子么?”
祝嫂子连连附和道:“铁蛋奶你说的正是了,如今生女儿的,反而叫人羡慕了,可惜我家就两个小子,但这样的好事情,也不能叫那无亲无戚的人占了名额去,所以这雨一停啊,我就赶紧摸` 黑来找你了,另外我几个侄女也都收拾好包袱,准备明儿天亮就进城去。”
这个祝嫂子一边说,一边也是和铁蛋奶一样满脸的羡慕,还说:“村里的男人们去年到今年,被骗出去的实在太多了,眼下就女人们做庄稼,哪里比得过男人养出来的茁壮,到底还是要靠姑娘们了,只愿菩萨娘娘保佑她们都被主人家挑了去,到时候得了这许多工钱回来,那地里的庄稼,做得好不好的,到也不要紧了。”左右那时候也不指望地里的粮食果腹了。
周梨和沈窕就在旁边,一开始的时候真着祝嫂子做那拉皮条的。只是现在听她这话,她也不是不知道村里人当初被高薪月钱骗出去的事儿。
可听她这口里的意思,竟然是一点都不担心这次是不是同样会被骗?
于是便好意提醒着:“可是晓得究竟是哪一户人家?咱们知晓个姓名地址来,到时候这逢年过节的,也能去上城里去探望一二,总不能这一去,三年就没了音讯吧?”
让周梨这样一问,铁蛋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是了祝嫂子,可是晓得是哪一户人家?我们便是进不得人家的门庭,但好歹知晓个落脚处,心里才安心啊。”
祝嫂子却是一脸难色,“这,我那亲戚却是没说,等我回头去问一问他。”
铁蛋奶的热情也在这时候退却了大半,“那既是这样,等你问清楚了我再去同我那表妹说。”
祝嫂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倒也没有再劝铁蛋奶要抓紧,连连点头,“是这个正理,我先回去,叫我那几个侄女别急。”说罢,就匆匆转身去,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铁蛋奶没留她,反而是后怕地叹了口气:“听着有许多月钱,这心里一高兴,便忘记了当时我家铁蛋就是这样跟人去的,到了哪里也没问清楚,这如今要找起来,好似大海里捞针一样。”
又朝着周梨道谢,“还是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好,脑子转得快,今儿要是阿梨姑娘你不在这里,我怕是要糊里糊涂答应了。若是我那几个侄孙女能得个好前程,倒也无妨,可倘若与铁蛋他们一般,从此就要杳无音信,那我就是个罪人。”
她只顾着和周梨说话,却没有留意到,沈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那祝嫂子一起消失在夜色里了。
周梨这里劝慰着她,又见天色已经很晚,乡里人家大多舍不得点灯,天黑之前就吃完了晚饭。
所以这会儿周梨也劝着铁蛋奶快些去休息,自己也回房。
铁蛋奶才发现就她一个人,但也没多想,以为沈窕是刚才进了房间休息去了。
而周梨这里进了房间去,岚今见着只她一个人来,便问道:“你让窕窕跟着那祝嫂子去了?”
这铁蛋家的房屋是旧夯土墙,按理这样厚实的墙壁该是隔音不错的,可因长年累月风霜侵蚀,许多地方都有了手指粗的裂痕。只拿了些烂泥松枝来糊着。
但即便如此,那薄薄的一层门板,还是让里头的岚今听到了方才外面的对话。
周梨颔首:“是了,这工钱说的是没有问题,只是一口气要雇佣这么多年轻小姑娘,又指名道姓是哪一家,我哪里能放心?”自然是要叫沈窕跟着那祝嫂子去探一探。
祝嫂子兴许不知道,但那个给她消息的亲戚,应该是有数的吧?
她脱了鞋,跟岚今一般合衣躺在大铺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当然话题十有八九都是围绕着这昆仑奴的。
也不知是聊了多久,那沈窕回来了,一脸神神秘秘的,小声朝大铺上的周梨喊着:“姑娘歇了没?”
“没,怎样了?”周梨拉开被子,示意她快些拖鞋上床来。
虽是已入了春,但这冬天里,寒气仍旧十分重。
沈窕却是没拖鞋上床的意思,“我将人绑在了村后的构皮树上。”
周梨一听,已经达到叫她绑起来的地步,那明显是有问题的,和岚今一下从床上翻身爬起来,殷切地问道:“可是得了什么线索?”
三人的头顿时就聚在一起了,只听沈窕小声说道:“那祝嫂子果然是叫她亲戚骗了,姑娘你这里提醒后,她回家就直接去问了她这个城里来的远亲,不想对方支支吾吾的,半响才编了个人家和地址来。”
但也是巧了,那地址不是别处,正是周记卤菜那条街,那里周梨才带着沈窕故地重游一遍,住了什么人家,沈窕心里没数?
因此就晓得他说了假话,可祝嫂子不知情,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