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迦罗国的前皇子, 前几日在大朝会结束后叫一位小女官当众表白拒绝后,他就被一帮老臣指着鼻子教育了半响。
然后委屈巴巴的他当日就收起包袱,赶紧回奇兰镇去了。
但是天公不作美, 那边这几年来修路架桥不间断,换做是别的地方, 早就得了成效出来,这里却是迟迟不见结果, 到底是因为这恶劣又多变的气候的缘故。
来时好好的, 那高山草原上一片万里晴空,没想到他这回去的时候,竟是已经积了三尺有余,路上空荡荡无一人, 高山草原附近的驿站都住满了人。
全是被那大雪挡了去路的人。
那样的厚雪, 且又堆积得并不严实, 那山里稍微大声说话些,都能镇得山坡上的积雪压下来。
是能将人给活埋了的。
且眼下刺骨的寒风呼啸不止,鹅毛大的雪花仍旧漫山遍野地飘着, 整个世界都白茫茫的一片, 即便是雪现在就停下来了,但这奇兰镇的鬼天气,雪还不知要几时才能彻底融。
驿站和周边的村落里都住满了路过的行人商旅,他来得晚,连个一脚之地都没了,只能无奈背着包袱又返回屛玉县去。
已经打定了主意,悄悄地回来,连路政司都不打算去了。
更不要指望他再去大朝会上。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回城的途中, 叫一支从阿尤镇那边赶来的鸿胪院队伍遇到,被迫一起进了城。
这支去往阿尤镇的鸿胪院队伍正是为了那边的少数民族去的,与他们一同去的,还有太常属的先生们。
不过这些先生们起码最低也是要在那边留个一两年才归来。
去往阿尤镇,是要横跨那半月镇的,以至于大家都总是习惯说从半月镇归来。
因此这阿尤镇在屛玉县外来人的眼里都极其陌生,又因为都在一个方向,所以总是将其与那半月镇混为一谈。
面对着鸿胪院的官员们对自己和路政司的夸赞,挈炆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晓得这帮人去了鸿胪院见了上司,自己因这大雪封山而回来的消息,一定是瞒不住了。
索性也就懒得按照此前的计划去住客栈,而是直接回了家。
而他的家,自然是周家这里,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周家的一份子。
柳相惜见他回来,一点都不意外,“你才走了两日,就听说那边下了雪,我估摸着你很快也会回来了,但没想到这样快,不过也好,赶上了今晚的琉璃宴。”
柳相惜和挈炆如今是最好的搭档,两人不知不觉间,居然是一起共事了两三年,他自己也常在奇兰镇住过,自然晓得那边下雪,是个什么光景。
那里的雪若是落在别处,就得叫做雪灾了。
“什么琉璃宴?”挈炆不擅长政治,对于他这路政司以外的政务也不关心,即便是晓得举月国的使团来此,但也不知道今晚设了琉璃宴。
“那举月国的朱邪家少主和皇室的蓝黛公主都来了,所以陛下今晚在琉璃河畔设宴,你既然回来了,那咱们路政司你做代表。”路政司如今两个最大的主官就是他们俩,柳相惜早前不知道今日会有琉璃宴,早早就答应了孩子们今天晚上带他们去山鬼神庙里看河灯。
本来焦头烂额,想着怎么跟孩子说,哪里晓得这瞌睡来了就遇到枕头。
挈炆想都没有想就给拒绝了,“我不去。”他可怕死那群热心肠的老头子了。
“那可由不得你,你现在要是不去,到时候你要这要那的,我也说不。”柳相惜也是十分不道义,竟然拿钱威胁起人来。
挈炆怒目瞪了他一眼,“呵呵。”最终无奈是屈服在了金钱的力量下。
于是他这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当下可谓是雪上加霜了,眼见着暮色缓缓而来,柳相惜夫妻俩带着孩子自己驾车去了南广场的山鬼神庙,他也只能出了门,坐上客马车往那琉璃河边去。
这个时候的琉璃河边已经停放了许多车马,这还是在大部份都乘坐客马车来的情况下了。
金色的夕阳碎洒在河边,金鳞荡漾,整条河蜿蜒在这一片充满了异域风格的各种建筑中,仿佛一条小金龙一般。
周梨看到挈炆,有些惊讶,她可没有柳相惜那样闲赋,还能清楚地掌握着奇兰镇那边的天气状况。
所以看到挈炆出现在视线里,十分惊讶,“你怎么归来了?”
挈炆大步朝她走去,一边朝着热闹的飞鹤楼看去,只听得楼上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交错,可见已经来了不少人,“那边下了雪,你还要等谁么?”
“等我表哥啊。”周梨在等李仪,但是说出口后,生怕他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表哥,是李仪还是公孙冕。于是又笑着改口道:“等你表哥。”
挈炆闻言,嘴角微微一抽,“我有那样蠢笨么?”居然还怕自己分不清楚,特意改口。
那公孙冕因腿脚之事,一向不爱参与这些宴会的,只怕此番前来的,还是崔氏呢!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