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着叫大家停了手,“这一线峡真真是个好地方,给了咱们一线生机,这就是一个活泉眼,出的还全是卤水,明日打发人回去报喜,该安排人过来晒盐了。”
说罢,这将那树藤搓揉做出来的绳梯扔了下去,叫大家顺着绳梯爬上来。
就是看着那掏出来的两大堆石块,这里看着是不少,但其实根本就砌不得多少田埂,到时候只怕还要到别处找石头呢!
眼下,他又开始为此事发愁了。
而周梨这头,回到屛玉县也是月亮高照,树条竹枝斑驳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城中仍旧是一片寂静,直至路过了那景家街的时候,才感觉到了些许的人烟。
衙门里灯火还亮着,挈炆就坐在那大堂中,听得外面马蹄声响,只急忙迎了出去,见着果然是周梨回来,放松了一口气,“再不来,我是要打发人去接了。”
又问怎回来得这样晚?一线峡那边可是真有卤水?
周梨满脸的兴奋,比划着那既不是盐池又不是盐井的水塘,“这么大一方,里头的水也不要煮,只过滤晒上一个多时辰,便能瞧见盐块,只不过我们都不会,那晒出来的盐实在是苦涩,暂时只能给牲畜们用。而且也不知晓到底是活泉眼,还是就那一小股,商大哥还带人在那里腾池子,想来明天便能得个结果。”
她满脸的兴奋,但那疲惫之色却也是难掩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后,才发现跟在挈炆身后的周天宝,“你休息得怎样?可是适应这里的气候?”
周天宝也早就起来了,听得周梨去了山里,就带着几个人,也是十分担心的。
他晓得周梨和白亦初走到今天这一步,得了这许多人的尊崇爱戴,肯定吃了不少苦,却没有想到就是眼下这会儿,许多事情周梨还要亲自去。
他的记忆里,这会儿做了老爷们的,不都是使使嘴皮子,叫下面的人去做么?
又想起那山林蚊虫鼠蚁数不胜数的,“我皮糙肉厚的,有吃有睡哪里都好,就是你一个姑娘家的,大晚上还要去山里,快些去洗手吃饭。”
周梨不以为然,心说这算得了什么苦?只盼着那塘底下一□□泉眼。一时同他几个说着话进去,匆忙洗了手便吃饭,才细问起周天宝家里人几时到。
周天宝那里算着,兴许明儿午时就能来的。
周梨闻言,心想那早上自己还能去城外的田里一趟,商连城既是留在了一线峡,这边到底需要一个人去看一看。
挈炆得知了,只道:“你们好生休息吧,这一阵子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我左右也要出城去的,到时候我顺便看看进度便是了。”反正也没有人偷懒,大家都是勤快人。
“那感情好,明儿就我不出城去了,安心家里等着我姐他们。”
只不过周梨不知道的是,因为元氏他们觉得已经近在咫尺了,今儿晚上也就没停下来休息,所以那快天亮的时候,人也进了城里。
这县城如此破败,又没有个城墙城门的,但还是打发了人在几个入口设了箭塔,有人专门在上面值夜,外头若真有人来,他们站得高看得远,也早些敲响鼓声,通知城里的其他人。
这样就算是要防御要逃亡,也好有多余的时间,不至于等人到了跟前才反应过来。
不过因早就得了周天宝的话,所以晓得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所以这里见了那火把沿着城里方向来,便连忙打发人去通知周梨。
周梨从吊床上跳下来,只匆忙穿了衣裳鞋袜,和殷十三娘一起朝城门口迎去。
至于其他人,她是没有敢去惊动的,犯不着将大家都吵醒来。
到了城门口,却见周天宝和挈炆已经等在这里了,几人正说了会儿话,就听得在前面探的殷十三娘喊,“来了。”
周梨几个闻言,快步迎出去,先是看到小韩姐夫,见他袖子裤腿都是紧扎着的,头戴着一个大斗篷,脸上胡子拉碴的,可见是为了赶路,也没顾得上这些个细节。
“阿梨!”他也看到了周梨,只大声喊起来。
这一声阿梨,使得后面马车里一下跳下来许多人,一时间朝着城这里涌来。
周梨只瞧见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激动得不停挥手喊。
元氏和周秀珠就在前面的马车上,两人也是最先到周梨面前来的,抱着她就忍不住哭,“你个丫头,实在是狠心,一趟上京就不打算回来了,到了这屛玉县,也不想我们?还想将我们就丢在芦州,有没有良心的?”
几人是又哭又笑的,看似质问周梨,其实那心里心疼得要死。
只不过还没等周梨顾得上回她们的话,又涌来了不少熟悉面容,长得和大姑娘一般高的周若素,已经上学两年了的周安之,还有比从前更加妩媚灼艳的莫元夕,月桂香附金桂林冲夫妻,以及牵着孩子来的杜屏儿。
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言,完全忘记了此刻是个什么时间,直至殷十三娘朝小狮子问起武庚书院的刘叔夫妻俩,小狮子那大嗓门一开,提醒了大家才反应过来。
周梨挈炆方赶紧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