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满城的热烈议论, 那公孙府里如今也是十二分的热闹。
白亦初起先一下马车,就被霍琅玉给拉着哭了好一阵子,进了府里又不肯松开他,就怕这一松手, 原是个美梦, 到时候人就没了。
大家唯恐她哭伤了身体,好说歹说给劝了, 才把眼泪给止住。崔氏见此又道:“小子们都还等着和这小舅舅说话呢!您老倒是高抬贵手, 叫他们一起玩儿去, 再说阿聿一个少年郎,同我们挤在一个屋子里,有什么意思?”
霍琅玉这才放了他出去, 却是千叮咛万嘱咐, “你虽是同韩玉真学了些功夫, 可你这几个侄儿都是没有轻重的皮猴子,他们要是邀你去练武场, 不要理会他们。”
就生怕白亦初叫这几个孙子给揍了去。
崔氏听罢, 只拿手绢掩嘴笑:“瞧您老真是, 咱家这几个皮猴子平日再怎么胡闹,但也晓得那是自个儿的亲舅舅, 哪里敢真动手。”
白亦初笑着与周梨招呼, “我去外头和阿潇他们说话,一会儿便来。”公孙家的人对自己热情万千, 也是真心相待, 可是白亦初想,这多半是因血缘的关系。因此有些担心周梨留下来不自在,走近她身旁, 悄声安抚了几句。
周梨可没有什么怕的,最不济的,也就是公孙家的人嫌弃自己的出身低微罢了,但这些年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什么难看的脸色没遇到?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但看这光景应该不会。她们若真看不上自己,那眼神是瞒不住的。
便笑着叫他放心,“不必担心我,快些去吧,莫让他们久等了。”
白亦初这才走了。
崔氏却是见他们这一对青梅竹马如此要好,心里也是欢喜,只见着坐在霍琅玉旁边的周梨也是落落大方,一点小家子气也没有,相貌又十分端庄文雅,若仔细装扮起来,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娇美人儿。
她这般样子,实在叫崔氏难以相信她在外行商,又有些心疼,只责备起那公孙曜来:“这阿曜也是的,认出阿初了,也不早早同你们相认,如此也不叫你们白吃这么多苦头。”
霍琅玉也道:“是了,这个小子,回头该打!”又瞧着周梨,见她眉眼间满是坚韧,心里是很喜欢的,想着霍家的儿媳妇,就该是这般模样才对。也是拉着周梨的手不愿意松开,“若不是阿聿要来上京参加春闱,我瞧他那意思,是要打算瞒着我们一辈子了。”
“我们在芦州时候,也是多得二表兄的照顾,不然我一个小姑娘在外做生意,也不可能这样顺利。”周梨虽晓得霍琅玉不可能真去打公孙曜,但还是连忙为公孙曜说些好话。
“他那叫什么照顾?我听说一个子儿都没出,就好意思厚着脸皮同你分那客栈的钱,回头我叫他全还给你,这个混账东西,连你这兄弟媳妇的银子都要昧着良心拿,真不是个东西!”霍琅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事,咬定了就是公孙曜占周梨的便宜。
周梨试图解释,不想霍琅玉越听越觉得公孙曜在芦州的时候,一点不周到。
于是周梨便默默地将嘴巴闭上,只听霍琅玉和崔氏婆媳俩说白亦初小时候的事情。
然后又说到了白亦初父亲霍轻舟小时候。
崔氏是个特别爱笑的女人,哪怕已是不惑之年,但那脸上的一对酒窝将她那张脸衬得年轻了好几岁,加上性格又活泼,这会儿说起霍轻舟小时候的事情,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一点老态都没有。
可见这平时,也是叫婆婆和夫君宠爱着的,不然眼里怎会有光?
而周梨这个时候才晓得,原来这会儿将军府的老太太覃氏,当年居然只是霍琅玉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不过是趁着霍轻舟母亲在怀中他之时,趁机爬了老将军的床榻。
她年轻美貌,又在霍将军母亲身边伺候许久,更是十分了解老将军的各种喜好,不多久便仗着有孕,被开脸抬成了良妾。
也是如此,霍南民不过比霍轻舟小了几个月罢了。
霍轻舟也算是老来子了,毕竟那时候他的长姐霍琅玉都成婚,有了儿子。
他母亲又因为覃氏此举,伤心劳神,加上有一次霍轻舟险些被乳娘闷死在襁褓里,老夫人就越发不放心府上的人了。
只叫了霍琅玉将襁褓里的霍轻舟给接了过去。
但那时候霍琅玉一头要照顾将军府病了的母亲,还要顾着自己在战场上中毒多年的丈夫,于是这个亲弟弟,只有交给了才成婚没多久的长子公孙冕照顾。
所以说,霍轻舟这个小舅舅,是公孙冕和崔氏养大的。
老夫人走的时候,他也才几岁,老将军那时候只满眼都是年轻美貌的覃氏,早忘记了自己垂老的发妻,更顾不上这个小儿子。
因此霍轻舟在兵家上的造诣,其实和将军府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来至于自己那个在战场上中了毒的姐夫公孙将军。
但这大抵是命了,他长大后挣来的荣耀,却是属于将军府,和公孙家又没有什么关系。
他在最辉煌的时候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