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崽起身要去开门, 但叫韩先生一个眼神止住了,“我去。”
这敲门声一听就不对劲,哪里像是正经人敲门?更何况这个时辰了,外面天黑地暗的。
他们这就是个小院子, 大家都在厅里大敞开着房门, 正好对着院门, 所以当韩先生四平八稳地走过去打开门闩, 门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道给撞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 但十分陌生的男人闯进来。
这人比那云众山都要高大几分, 真真像极了一座小苍山一般,一下将整个门都给堵住了。他用那凶神恶煞的目光环扫着这院子, 眉头阴沉沉的, 嗓门大如洪钟一般从院子里传开:“周梨小贱人在哪里?给爷出来!”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忽然发出一声剧烈惨叫,众人闻骂声出来只见着他扶着下颚,满是怒火的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想是因为他刚才向后撞去,以至于那辕门顶上的瓦片竟是松动了, 掉下来几块, 砸落在他的脚边。
似是这瓦片的碎裂声, 也叫他回过神来, 龇牙欲裂,只捏紧拳头朝韩玉真打去:“混账,敢打老……”但是那个‘子’还没说出口, 众人又听得一阵沉闷声响,那男子大山一般的身躯已经横躺在地上,韩先生的鞋尖便踩在他的胸口上, 叫他挣扎不得,只能发出些闷哼声音。
萝卜崽见着没了危险,也不知道哪里端来的潲水,只往那人的脸上泼去:“叫你嘴臭骂阿梨姐!”
只是两个帮佣的媳妇却可惜不已,“唉哟,这是答应了拿去送人家喂猪的,你这孩子怎么给浪费了?”
白亦初站在那人身旁,也是用脚尖往那人两个膝盖骨上一踩,顿时给他疼得哇哇大喊,再也没有此前的气势。“的确是浪费了,去后门把桶提来。”
后面的桶,装的可不就是那五谷在人体中轮回之后的残渣么?就组专门放在后门,好叫那倒夜香的方便提桶。
萝卜崽马上就去了,提了半桶来,只拿了个漏斗一般的东西直接塞到大汉的嘴里,才揭开了盖子,朝众人道:“你们都先进屋去。”
味道的确不小。
但是萝卜崽兴致盎然的,从小在街头上骂了那么多人吃屎,这还是头一次看到。
只见他精瘦的手脚十分麻利,一下提起那桶,扶着桶底往插在那大汉口中的漏斗里倒去。
那是个什么味道,自不必明说,东西灌入那大汉口中的时候,只怕他现在就恨这辈子生而为人,偏又挣扎不得,又没有办法将秽物给吐出来,所以为了呼吸只能给活活吞下去。
瞳孔越来越大,等着那小半桶都倒完了,他人也有些翻了白眼的样子。
韩先生和白亦初将脚都给移开,却踹了几下,发现只是给气晕死过去,便没多管。
而是进了厅里问周梨:“你认识他?”
周梨方才也认真端详,纵使对方脸上全是潲水,可是她怎么看,印象里也没有。只斩钉截铁地摇着头:“不认识。”
白亦初听罢,“既是陌生之人,那这夜闯百姓家中,多半是欲行不轨之事,只消捆了,直接扭送衙门里去。”说罢,只朝顾少凌示意,拿了绳子来,将这还在昏迷中的大汉给绑起来。
顾少凌见他嘴角还露出些秽物之物,嫌弃不已,生怕沾到自己的手脚衣裳,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的。
等绑好便问:“这会儿就送去?”
“送吧,这样臭熏熏的,总不能放在衙门里。”白亦初嫌弃地看了一眼。
萝卜崽自告奋勇:“我去衙门里报案。”
周梨却有些担心,一来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二来也怕他在外面还有同伙。
白亦初看了出来,便道:“我和萝卜崽直接将人拖去。”本想赶自家小马车来拉着过去,但又嫌弃他满肚子的屎尿,别到时候路上一颠簸便脏了马车,于是又改口道:“还是我去衙门里喊人吧。”
于是就留了这么一大坨臭熏熏的玩意在院子里,帮佣的两个媳妇虽没少看到韩先生在院子里练武,但是却不知他力气还这样大,这么小山一般的大汉子,就轻而易举的,叫他弄到在地上,都挣扎不得。
还有自家这个文绉绉的状元公,竟然也是个狠戾的。那大汉也是活该,不晓得这状元公和姑娘感情自来最好,本就听不得人说她一句不好。
这大汉倒是不要命地赶上骂她,嘴脏也活该被灌大粪。不过也的一次看到有人吞屎吞尿,觉得新鲜,见人又还活着,两人也不嫌臭,只在这里看,见他不动,一会儿又拿棍子戳他,就怕他断气去。
大约过了是半个时辰左右,白亦初回来了,带着几个衙门的人来,指着地上半死不活但又没有一点外伤的陌生大汉,“他忽然撞门,你们瞧将这辕门顶上的瓦片都给撞掉下来不少,进来又骂人要动手,亏得我们这家中还有个护院在。”
且不说白亦初是见过皇帝的,就是他这状元公的身份,衙役们对他也客气得很,听得他这般说,自然是不疑心的。
只不过一垂头看着地上这人,几个衙役顿时大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