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听萝卜崽说韩玉真也一起来了, 便道:“玉真兄那里,也叫他少在外走动,他当年虽还是少年, 极少同你父亲回上京, 但为了这以防万一,还是稍留意些。”
挈炆早在周梨泡茶的时候, 便已经退了出去, 将这书房的空间门留给他们表兄弟两个。
如今也就多了一个周梨罢了。
公孙曜只瞧着他二人, 心中既是欢喜他二人到如今,也是能相互扶持,又互相信任。
但一想到舅舅走得那样早, 心里又十分难过,顿时红了眼角,“可惜了, 舅舅舅母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我母亲那头, 我倒是已经与她说了,我眼下只等你这会试过了,好领你家去。”
周梨是他认的义妹, 本可以大大方方带到将军府里去, 但又怕旁人盯着周梨, 反而发现了周梨这身后的白亦初,所以也不敢领回将军府去。
又想起母亲在舅舅走后,本就郁郁寡欢,这些年若不是还惦记着白亦初,只怕早就熬不下去了。
反正他们公孙府这边,是如何也不相信将军府那边的说辞。
将军府那边早就提及白亦初已早夭, 也正是如此,按照霍家的规矩,他这般没有成年的晚辈若是没了,便没得资格上那霍家的族谱。
如此可怜那霍轻舟的膝下,竟然是一个儿女都没有记着。
他自己那血肉拼搏来的功勋,竟都便宜了那同父异母的霍南民。
这些事情,只要一想起,任由是个怎么豁达的人,心里都是忍不住会生出郁气来的。
这个时候看着公孙曜眼睛通红,满脸的不甘和悲凉,白亦初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丧失掉的那一份记忆,叫他不能与公孙曜感同身受。
但他也从不是那种无情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周梨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就留在了周家,决定要护着她,不叫她同自己一般,过着那样寄人篱下的凄苦生活。
加上自来对霍轻舟又十分崇拜,所以见他如此悲愤难过,还是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兄长,那些个旧事,如今再想,也难以改变,何况我现在很好,身边也有一群真心疼爱我的家人,现在还遇上了一只挂记我的你们,已经是万幸。”
他说到这里,只抬头朝着那微微留了个缝隙的窗外望去,那里的白色墙根下,是一株老梅树,这腊月初,还不同以往的枯枝一般腐朽,反而长出了些生机的样子。
“我爹娘想来看到如今的我,也是十分欣慰的。”这爹娘两个字很奇妙,说出后他好像真的就能感觉到,冥冥之中,父母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公孙曜听到他这话,“是了,再度重逢,又能看到你这样好,我该是高兴才对的。”一时也扯出个笑容来。
只不过他也没有多待,哪怕有许多话要同周梨和白亦初说,但那丑时二刻就要去皇城准备上朝,手里又还有要往上禀的奏章,须得回去再斟酌,便同他们告辞。
走的时候只千万般交代,白亦初和韩玉真能不出去,便不要出去。若真遇到什么事情,只管叫萝卜崽去公孙府里报信。
周梨和白亦初一路送他到门口,眼见着人上了马车,这才进来。
只不过白亦初一回头,就看到一副若有所思的周梨,“怎么了?”
周梨摇着头:“没事,只不过想着你还有许多家人将你放在心上,我心里也高兴。”她这话是由衷的。
白亦初拉起她的手,“是,我运气很好,自从遇到你开始。所以最叫我觉得高兴的,还是你爹把我买回家。”
周梨听得这话,‘噗呲’地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旁人做了赘婿,那是避之不及,只当是平生最大的耻辱。你倒是好,反而像是得了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一般,还总挂在嘴上。”
“这有什么,更何况本就是事实,再说我又不在乎这些。”只有那些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总在意这个赘婿身份。
挈炆站在廊下,见着他俩人手拉着手歪腻地进来,忍不住皱起眉头,“见天都见着,你俩别弄得那好似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又不碍你。”周梨回了他一句。
挈炆只故作生气地冷哼了一声,随后朝白亦初说道:“既是你和韩大哥都不能出去,过两日等少凌到了,我自个儿去接便是。”
“我同你去。”说起来,这顾少凌也是许久不见了,也不晓得如今他在那豫州军营,历练得如何了?
三人说着,只又回了书房里去。
左不过就是说当下会试,还有周梨打算继续在这上京做些小生意罢了。
她想来想去,自己开店什么的,都不理想,所以更倾向于投资,但这就有些考验她的眼光了。若是选了个垃圾股投资,回头怕是要亏得一个字儿不剩下,所以这生意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起来的。
又已经是腊月了,这上京的冬天比芦州冷多了,今儿一早还飘起了些细雪来,她匆匆忙忙地去成衣店里给白亦初和挈炆挑了氅子,另外又多储备了些碳,雇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