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桉很快找到阵法的破损之处, 季青妩一手扬起火焰,火焰迎风漫卷,扑入群群魔祟中, 很快烧出一道口子。
沈璟桉知晓这火焰的厉害, 索性完全将处理魔祟的事交给季青妩,用手在空中绘制阵法, 繁复的纹路从剑尖上越扩越大,最后达到能完全覆盖缺口的程度。
剑尖的阵法缓缓落入缺口处,暂时堵住了不断上涌的魔祟。
可魔祟数量太多, 实力又强,阵法很快便失去了效力,沈璟桉在阵法支撑不住的前一瞬间, 又叠加了好几个阵法上去。
暂时控制住局势后, 沈璟桉当空一剑, 迢迢剑气化作蚕丝般的细线, 落到破损的上古大阵边缘,同阵法上的灵气交融在一起。
灵气交融十分耗费时间和精力,即便只是这一小块,也几乎夺去了沈璟桉全部精力。
季青妩同龙傲天配合默契,即便没有灵力,剑法依然干净肃杀, 势如破竹。红焰气浪三千, 盯紧了每一个不知死活往上冲的魔祟。
这次任务虽然紧急,但从阵法的破损程度看, 并不算很难。
一柱香后,所有从地下逃出的魔祟已经全部被处理干净,阵法的修补也接近了尾声。
沈瑶乐踏风而来, 见这边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便对着两人拱手“阵法修补后,需要留观十二个时辰。”
说完,便匆匆朝神像祠堂的别的驻守点赶去。
沈瑶乐生得娇艳灼目,性情亦是如此,做事总是风风火火。
沈璟桉重新坐到树下,在沈家的时候,他同沈宴安和沈瑶乐两位沈家的天之骄子关系都还不错。
只可惜,沈宴安对他的好是有目的的。
沈宴安虽为沈家独子,但天赋在一众沈家弟子中并不算出众,之所以修为瞩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爹不惜重金为他四处搜寻来的灵丹妙药。
但他本身根骨便不算上乘,借助再多外力都不是长久之计,除非换灵骨。
他很不幸,就是那个被盯上的倒霉蛋。
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关在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布满禁制的玄铁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和脖子。
沈璟桉记得很清楚,每到黄昏,一束枯黄的光从狭窄的窗中挤出来时,沈宴安就会过来,用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在他身上画出血阵。
血阵会抽取他的生机喂养体内神佛之力的天赋,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七七四十九天。
从意气风发的沈家弟子到阶下囚,全在沈家主家的一念之间。
最后沈宴安拿他灵骨那日,剥骨抽筋之痛他都咬牙忍着,可沈宴安居高临下,满眼厌恶的看着他,轻蔑道“不过区区旁系蝼蚁,天赋却如此之高,沈璟桉,要怪就怪你一身灵骨,不知收敛。”
沈璟桉心中忽然涌现出了强烈的不甘,那些天被压抑的怨恨疯狂的滋长,一瞬间冲破了他的理智。
但同时,他又格外清晰的明白,即便他现在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活着走出去。
在他被选做沈宴安选中之后,他的命便是注定的。
但强烈的愤怒还是一瞬间冲破了沈宴安给他下的禁制,得以喘息之际,沈璟桉疯狂的掐住了沈宴安的脖子,灵气化作利刃,割开了他脆弱的脖子,一条血线出现在沈宴安的脖子上。
沈宴安没想到沈璟桉被血阵侵蚀了四十九天居然还能有如此大的爆发力,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嘴角泛起冷笑,伸出手,一根一根将沈璟桉的手骨捏碎,如扔一块破布一般将沈璟桉丢了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
他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踩在沈璟桉的胸口。
沈璟桉眼眶赤红,左瞳银光闪烁,如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星辰。
沈宴安冷冷哼道“沈璟桉,你凭什么靠单瞳就可以打败我我才是沈家未来的主人。”
沈璟桉已经说不出话了,肋骨全然被踩断,靠着仅剩的一点力气,他盖上了自己的左眼。
沈宴安嘲讽道“你以为捂着眼睛当鹌鹑我便会放你一马吗若是你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
沈璟桉轻哼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释然的弧度,罢了,死了也好。
下一刻,他灵力暴涨,全数砸入左眼框,顿时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即便他无法杀掉沈宴安,但自己的天赋,还是有能力自己毁去的。
神佛之眼,即便是他喂了狗,都不可能给沈宴安。
“不”沈宴安目眦欲裂,却为时已晚。
沈璟桉终于有种解脱的轻松感,身体飘飘然的,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他看不见沈宴安的神色,耳边却能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喊叫。
就算是死,沈宴安也不要妄想如愿以偿。
然而从昏迷中醒来,沈璟桉面对的依然是一间牢房。
他很好奇沈家为何不杀了他,枯坐了半天,终于从破碗的水中倒影看到了自己右眼,金若流光。
这是所有沈家弟子觉醒天赋时最害怕的一环,炼狱之瞳,罪大恶极之人的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