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要找的道观就在山上, 马车只能到山脚,接下来的还要他们自己走上去。
也不知道是为了考验香客的诚心,还是单纯地理位置导致, 从山下到山上道观要爬很长很高的石梯, 从下面一眼看上去, 就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更别说爬的时候会有多累了。
那些养尊处优的嫔妃和大臣看了这几乎高耸入云的阶梯都有些发憷,但皇帝却义无反顾地第一个踏上了石阶。
林祯从小就野惯了,在滇地的时候,她爬过高山, 也跟父亲领兵走过荒野,眼前这个石梯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她并没有犹豫,就紧跟在皇帝之后走上了阶梯。
眼看着帝后已经在石阶上越走越远,再过一会儿就要看不到了,其他人这才认命地往上爬。
即使沈定体魄不错, 但爬这么高的阶梯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半途他停下来休息,回头看林祯, 生怕林祯累着了。
没想到林祯就紧随他之后,她甚至穿着长长的广袖裙,走阶梯的时候双手需要提着裙摆才不会绊倒脚。但即使这样,林祯也没有落后他多少,走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喊累, 甚至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直到走到沈定身边的时候,她似乎才发觉皇帝在休息,出于关心地问了一句:“陛下累了?”
沈定见她气不喘脸不红的, 不禁钦佩她的耐力,问她:“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吗?”
林祯在他下面一个台阶的地方站住,回答道:“不是很累,以前和父亲领兵的时候,走过比这里还要远还要崎岖的道路。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了,自从进宫之后,我就没有那样锻炼体魄的机会了,现在爬起山来,似乎没有以前利索了。”
虽然林祯没说什么,但沈定能听得出来她在抱怨宫中的生活限制了她。他垂下眼,没有接话,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跟上了,他才转身,淡淡地对林祯说道:“走吧,道观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沈定的腿长步子大,林祯的脚程快,两人几乎是同时来到了道观的门口,而其他人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甚至都没看到其他人的人影。
郑华作为贴身伺候的太监,得时刻跟在主子身边,也不得咬牙紧跟在后。等他走到道观前,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牛地撑着膝盖说道:“可算是上来了,累死奴才了。”
林祯这时转过身对他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郑公公一看就是疏于锻炼,所以才觉得累,以后你没事的时候多跑跑,体力上来了就不会觉得累了。”
郑华哀叹一声,直呼道:“皇后殿下可饶了奴才吧,奴才都一把老骨头了,再跑跑,还哪里有力气伺候您和陛下啊!”
说话间,有两个小道长看到了他们,上前来给他们见了个礼,问道:“敢问两位信士光临有何贵干?”
沈定今日来是有事相求,道教圣地,他也不端着皇帝的架子,态度端正地回了两个小道长一个礼,将来意说明。
“敢问两位道长,玉真道长在吗?”
两位小道长点了点头,又问:“您找玉真师叔有事吗?”
沈定看了身旁的林祯一眼,回答道:“听闻玉真道长道行极深,受人尊敬,我和……我和内子久仰玉真道长大名,此次路经苏州,特意来拜访玉真道长。”
两位小道长听了这话后,面露为难道:“信士来的不巧,玉真师叔最近在清修,不让任何人打搅,还请您改日再来吧。”
沈定走了这么远的路,爬了这么高的山,为的就是早点见到玉真道长,把林祯的怪病治好来,了却他一桩心事,又怎么甘心没见到玉真道长本人就无功而返?
他倒不是爬再爬一次山,只要能够治好林祯,别说爬山了,让他一步一叩拜上来都没问题。所以他着急地问道:“玉真道长真的不见客吗?不能通融一下吗?”
两个小道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您还是请回吧。”
就在沈定纠结要不要用皇帝的权力将玉真道长抓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传来。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有贵客前来。玄寂、玄玑,不得对贵客无礼。”
听到这个声音,两个小道长赶紧回过头去,对来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喊道:“玉真师叔,您怎么出关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玉真道长,沈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玉真道长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到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不禁安心了一些。
玉真道长缓缓上前来,看着沈定笑吟吟道:“贫道算了一卦,知道今日有贵客远道而来,所以出来迎接。”
沈定诧然,随即拱手跟玉真道长寒暄道:“玉真道长果然名不虚传。”
玉真道长摸着胡子笑道:“陛下不必多礼。”
听到这个称呼,前面那两个小道长都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没有想到来客竟然是当今的九五之尊,难怪连闭关的玉真道长都要亲自出来迎接,连忙低头以示敬意。
沈定也不意外玉真道长认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