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瑕就是关心则乱, 就像每一个普通母亲,就算到了九十岁,也会觉得自己七十岁的女儿仍然是个孩子, 下意识的想要去关心和爱护。
而宋子陵与宋玉致并不像江无瑕所想的那么傻憨憨, 两个孩子对于如今的形势也有判断, 所以并未用本名。
宋子陵直接用了奶娘的姓,徐,以徐子陵的名字行走江湖, 宋玉致也是如此, 她本想用阿娘的姓, 直接叫江玉直, 而不论宋还是江, 都太过打眼,于是她便也叫徐玉直。
至于, 为什么是徐玉直而不是徐玉致,明显她也明白自己承袭自阿爹阿娘的脸,实在太过显眼太过美丽,于是她选择易容。
这种易容可不是单纯的梳个男人的发式,贴点胡子便行,她可是系统的学习过易容这门课, 得益于江无瑕严厉的教育,每一门课程她都是要学透学精,不可以半途而废的。
她用改变肤色的药膏涂在脸上,将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变成微微的小麦色, 花了写飞入鬓的剑眉,显得英气十足,能改变脸型的药泥粘在脸上, 弱化了女儿的柔美,这么一装扮,她与自己原本的样子仍有六分像,但却是个英俊的过分的少年郎,绝不会被认为是个姑娘家。
“每次看到你的易容术,我都觉得很神奇。”
两人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在宋家,他们穿的,乃是岭南一年只有产量只有几十匹的南锦,江无瑕叫最好的绣娘,做的柔软贴身的衣裳,衣裳上的金线玉珠扯下来足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吃上四五年。
在这一方面,她从来不亏待孩子,都是给最好的。
可若是穿着这么一身去闯荡江湖,一眼就知道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有心人眼里的大肥羊了。
在扬州,他们看到了一个满脸污垢,只有一双眼睛明亮非常的少年,被富商的家丁们追赶,在那少年戏耍了一通那些手持枪棍的家丁后,他偷偷溜进了一家慈幼院,把从富商手里讹来的银子全都给了慈幼院里。
这少年浑然不在乎自己穿的一身旧衣裳,满脸笑嘻嘻进岳阳楼吃饭,却在结账的时候,一模口袋,好大一个尴尬,原来他把那些银子偷偷放在慈幼院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生活的银钱也一起放在了里头,导致现在没钱结账。
而就在小二看出他囊中羞涩,要来刁难一番,还叫了打手围在门口,封住他逃跑的路线的时候,一个钱袋子落在他的桌子上。
“这个公子的酒钱,我付了。”
寇仲抬头一看,正是两个相貌出色的兄弟,身形高大些的那个星眉剑目,鼻梁高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相貌十分英俊,而另外一个身量矮小些的,菱唇杏眼,是个好看的不像话的男孩子。
打发了小二,免于一顿毒打之灾,寇仲面对陌生人的好意,有些不太适应。
“多谢兄弟相助,不过把钱借给我,可算是肉包子打狗了,兄弟身上身无长物干板精光,一个铜板也换不了。”
这少年看着与阿哥一般的年纪,却说话像是道上混的老油子,宋玉致觉得十分有趣,托着腮看他大快朵颐“不需要你还。”
“没想到我这么个小混混,竟然遇到了大善人,多谢两位兄弟,在下寇仲,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不过你们若去扬州东巷十二条街,报我的名字,便没人敢惹你们。”
宋子陵轻笑了两声,虽然本质上这少年也十分喜欢恶作剧,性子跳脱,但出门在外,又要保护妹妹,自然便变得稳重起来。
“你是小混混,我还以为你是个劫富济贫的大侠呢。”
“大侠”寇仲眼神光暗了一些,自嘲道“我可不敢当。”
“不是吗,那你为什么把李员外家抢来的钱,送去了慈幼院,连自己吃饭的钱都没了,我可是看到了哦,寇大侠,劫富济贫做的十分纯熟吗”
说话的仍然是宋玉致,寇仲愣了愣,耳根有点红,心跳的咚咚的,有点不太正常。
这个少年,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眼睛圆圆的像是一对杏核,里面闪烁的光芒比天上的星子还亮,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少年,就很不自在。
难不成他也像那些有钱的员外老头,对美貌少年有特别的癖好
寇仲一囧,说话语气也有些冲“怎么,我劫富济贫不行吗,那李员外为富不仁,靠着给扬州知府送银子送美人得到庇护,还得了个官做,都六十多岁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强娶王家村的二花姑娘做第二十三房小妾,逼死人家的家人,我拿些银子又怎样,都是些民脂民膏。”
“扬州知府受贿现在江南两道不是都归宋阀管了,他怎么还敢受贿”
宋玉致与宋子陵对视一眼,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嗨,官官相护呗,都说宋阀阀主赏罚分明是位英主,我看也是个被下面懵逼的大傻蛋,这扬州的百姓,哪个不怕李员外跟他儿子,他们还不是靠着那位知府大人撑腰,嗨,你们两个不是本地人吧,连这都不知道”
宋子陵笑道“我们兄弟二人的确不是本地人,在下姓徐,名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