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看着眼前这一幕, 觉得伤神极了,他无奈叹气,这个师弟是真的动了心。
然而了尘却并不想将他打残, 也不想叫他自废武功, 硬不得行软的总可以,以后会有机会将他劝回来。
但方才问他,了空的态度却那般冷硬,叫人下不来台, 他这个净念禅宗资格最老的长老,为表公平不徇私,只能叫继续打下去。
而这姑娘虽然蛮横, 到底给了个台阶下, 眼睁睁的看着疼爱的师弟被打,他就很好受, 行戒律的四个护法金刚, 也是他的师侄, 难道心里就很好受吗
了尘咳嗽了一声, 面色黯然,他无奈极了也难过极了。
这个与他年岁相差甚大的师弟, 他甚至是当做儿子一般的教导,在他越来越出色对他寄予了厚望。
所以他同样也明白,这孩子从小习武便有韧劲儿, 能忍受旁人所不能忍的疼痛,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这种执拗成就了他,让他年纪轻轻就成了白道第一人,将来或许可以参透祖师天僧的秘籍, 直到破碎虚空。
多年来,净念禅宗念经修佛的生活,磨平了他这种外露的锋芒,让他变得越来越像寺院中的佛像,仁慈,悲悯。
可了尘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变,内里仍旧是那个执拗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孩子。
现在这种执拗,转移到了那个姑娘身上
他说要带她走,就一定会带她走,绝对不会犹豫。
了尘咳嗽一声,浑身都失了力气,颓然的耸下肩膀“你既志向已定,如此留你,留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罢了,你想走,便走吧。”
江无瑕脸上现出喜色,拉着了空的手,就要把他扶起来。
而了空却摇着头,温和却坚定的推开她的手,将她推到一边,抬头望着了尘“师兄,弟子知道犯了罪,动了情生了爱,犯了色戒,就该受罚,请师兄继续行刑。”
“你”了尘目瞪口呆。
了空朗声道“净念禅宗乃公正清净之地,弟子身为禅主,却动了欲念,就算是禅主也要受罚,宗中弟子,都需以我为戒,不嗔、不贪,尔等还愣着做什么,继续行刑”
“禅主”
不嗔眼中已经露出不忍,与不贪几人面面相觑。
了空却再度跪下,双手合十,俨然受戒的姿势,江无瑕知道阻拦不住他,只能掩住脸默默垂泪。
而在了空的命令声中,四大护法僧只能继续行刑。
了尘念了一句佛号,不停的转动手里的念珠,低着头不去看。
终于打完最后一杖,了空的脸色已经面如金纸,后背处没有一块好肉,江无瑕想要将他扶起来,都不敢碰他的肩膀,就怕拉扯到他身后的伤口。
了空缓缓站起身,身子摇摇欲坠,拒绝了四大护法僧想要过来扶的手,拉住江无瑕,微微斜靠在她身上,他双眼一阵一阵的发黑。
只是多年的习武,身子骨结实还有身为先天高手的生命力,才让他支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去。
江无瑕不知何时,手里掏出一颗丹药“你吃下去,这是止血消热的,我来给你包扎。”
了空就着她的手,咽下了丹药,却没叫她在这里给他包扎,点了点她的额头,对着了尘一拜,拉着她,慢慢往山门处走。
“禅主”不贪下意识伸出手,想要阻止他。
了空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已经不是禅主。”
他再也没有回头看这些弟子们,只是与江无瑕相依为命的往前走。
江无瑕双眸早已被泪水浸透,她没有想到,了空的爱居然如此直白而热烈,说做就做绝不犹豫,从今往后,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了。
这样不顾一切的爱,怎能不叫她动容,把自己逼到绝路,抛弃一切放下一切,就是为了跟她在一起。
好吧,她输了,了空赢了。
游戏人生的江无瑕,跟任何看的顺眼的男人都可以来一段的江无瑕,此刻终于心甘情愿的认输。
她无法拒绝如此热烈,如此飞蛾扑火一般的炽烈感情。
从今往后,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了空,再也放不进其他任何人。
就在要出山门前,一个小炮仗一样的身影冲了过来,抱住了了空的大腿,是虚度。
“师祖,师祖不要走,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这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地抱着了空的腿不让他们走,了空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
“师祖要走,把我也带走吧,哇哇,我已经没有师父了,不能没有师祖。”
了空的大手移到他的后脖处,轻轻一捏,这孩子就软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有年轻的和尚急忙过来抱住虚度。
了空看着江无瑕,此刻眼中,终于只剩下了她“走吧。”
江无瑕垂下头,眼眶酸酸的,将泪水用力憋回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难过。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靠着,走出净念禅宗的山门,越来越远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