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黑沉的恶意在他梅红色的眼珠里蠢蠢欲动。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把狛治变成鬼,然后看他在变成鬼后还会不会继续爱那个所谓的最深爱的恋雪。
想到这里他直接将按在对方脑袋上的手抬了起来,而后将手指顺着狛治的头顶直直地插进了狛治的脑袋里,“好好吸收我的血吧。这是我对你的厚意和馈赠,从此以后你不会丑陋衰老,也不会悲伤苦痛,只会不死不灭。”
看着因他的血而鬼化成鬼的狛治,鬼舞辻无惨收回手后轻柔地问了表情茫然的新鬼一句,“恋雪,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失去了全部过往记忆的狛治闻言不解地皱了皱眉,“那是谁”
鬼舞辻无惨闻言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不重要,你不用在意也可以的。”
“那我是谁”
鬼舞辻无惨伸手抚摸了一下狛治那因鬼化而变成了和那个死去的女子身上穿着的和服一个颜色的桃红色头发,眼梢上吊,露出了冷漠轻慢的眼神 “猗窝座。从此以后你就叫猗窝座好了。”
大雪鹅毛般纷纷扬扬落下,覆盖住了屋脊,也掩盖住了所有的龌龊血腥。
这是冬季的最后一场大雪,融化后就到了春季。春过后是夏,夏过后是秋,秋天的八月有专门祭奠死者的盂兰盆节。
盂兰盆节期间最著名的送魂仪式大文字五山送火祭礼举行的当晚鬼舞辻无惨去了银阁寺。他一个人站在银阁寺的黑暗角落里静默地观看大文字形、妙法形、船形、左大文字形,以及鸟居形这五个山上字迹上同时点燃的篝火。五座高山上同时点燃的文字散发出熊熊的火光,像是要烧到夜空上面去一样壮观美丽。这不仅仅是送魂仪式,还是仍活在人间的人们试图去解救或许正在经受倒悬之苦的亡者们的盛大努力。
鬼舞辻无惨出神地看着祭礼走向终结,而后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溪流。幽黑的溪流在盂兰盆节的夜里到处漂浮着写有死者名字并且内里点燃了烛火的红色灯笼,热热闹闹,明亮美丽,没什么悲切沉重的氛围。他盯着汇集在河流中央的灯笼看了许久,终是没有下去买上一盏。人死后如果真有魂灵的话,那他希望神宫寺幸始的魂灵还在那具完好无损的尸体里,而不是去往了无知的人类所幻想出来的天国或是地狱。
他重新回到了那个保存着神宫寺幸始完整尸体的冰窖,而后半搂着对方冰冷的身躯闭眼睡去。
“无惨大人,我找到青色彼岸花了。”
听清猗窝座的话后鬼舞辻无惨顿时欣喜若狂,“终于,终于找到青色彼岸花了啊在哪里”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猗窝座朝他摊开手掌,将一朵鲜红如血的呈倒披针形的彼岸花递到了他面前。
鬼舞辻无惨立刻由欣喜若狂转变为气急败坏,“你瞎啊这是红色不是青色你变成鬼后成色盲了啊”他愤怒不已,伸手就准备把眼瞎的猗窝座的眼睛给挖出来。
就在他朝猗窝座伸手准备实施惩罚的时候,他的耳边倏然传来了一道清冽温柔的嗓音,“别惩罚狛治了,他不是故意的啊。”
这道声音异常耳熟,耳熟到鬼舞辻无惨伸到一半的手猝然垂落,立刻明白过来这里是他的梦境,“这还是你死后第一次来我的梦境呢。”
周围景色突然一变,他们一起回到了他们曾经在隆冬拜访过的那座神社里。
梦里神社里的那株樱花已经开了,枝头满是绽放的粉色花蕾,粉云一样罩在树上。风轻轻地吹拂过来,浅粉淡香的花瓣便飘落到了他们的头发和肩膀上。
鬼舞辻无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在他梦中死而复生的人伸手替他轻拂去头发上的落花,不禁有一瞬的迷眩,“你还能复活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已经死了啊。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梦里那人在说着自己死掉的事实的时候眼里也是含着微微笑意的。明明是和他一模一样的梅红色眼睛,他却读不懂那里面所蕴含的真正情绪。鬼舞辻无惨抿了抿唇,“你之前在这里向神明许下的那个愿望,真的是关于我的么”
“是啊。没有骗你。”
“那你究竟许了什么愿望”
“无惨,我希望你能脱离死亡对你的禁锢。”
这是对方第一次亲口叫出他的名字,虽然声音轻柔和缓,但却仿佛带有一种可以唤出冷酷宿命般的征兆。鬼舞辻无惨心下一跳,不由得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我都已经永生了,死亡又怎么会对我有禁锢呢”
这次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鬼舞辻无惨怔怔地看着站在开满繁花的樱树下的神宫寺幸始,他面容隽丽,表情柔和,轻笑起来的模样直衬得身后的樱花都失了颜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虚幻的旖丽。
鬼舞辻无惨越看越觉得自己离他太远,明明近在咫尺,却触不可及。他试着伸手去牵对方的手,果然触碰到的只有空气。
梦醒了。
鬼舞辻无惨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前黑暗的虚空,而后将身侧的尸体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我永生不死,死亡又怎么会对我有禁锢呢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