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向红越是追问, 舒然就越是要卖关子,她慢吞吞用温水洗着脸, 任由对方着急。
“你这孩子怎么话说半截,这么会吊人胃口呢。”苗向红僵笑着,心里七上八下,眸中露出心虚之色。
舒然气定神闲的擦干净脸上的水,弯眼笑说:“您别紧张,也没什么,就是那天雪华姐说自己不想嫁呢, 不过我看雪华姐跟我堂哥感情挺好的,估计是在开玩笑呢。”
最后一句,舒然家中她没扯谎,廖雪华上门拜访的那天,留下吃饭时确实说过这类玩笑话,现在说出来,是为了给苗向红找难受。
“那孩子被我们家宠坏了, 什么话都乱说。”苗向红撑起勉强的笑。
“我家雪华去你家堂哥家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舒然摇头,微笑说:“不知道呢, 雪华姐这么孝顺, 不应该没联系婶子啊,可能是太忙了吧, 要不您再等几天吧。”阴阳怪气谁不会?
苗向红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想再了解点当天的情况,刚出声就被席怀莉打断。
席怀莉拿着一瓶绿盖友谊霜牌的润肤霜给舒然,“家里没有雪花膏,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用。”她看着舒然细白的皮肤心里十分羡慕又夹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城里吃商品粮的女职工很多都用雪花膏, 香气淡雅不油腻,四季都能用,价钱论克卖,几乎是其他润肤霜的两倍。
村里的供销社基本没有,只能买到实惠环保的蛤蜊油和友谊霜。
“这个就行,谢谢怀莉姐。”舒然自然的接过来在脸上抹开,肤感有点黏腻,她留了点去找席策远,摸到他脸上去。
见舒然就这么走了,苗向红想跟过去,被席二婶拉住说话。
到厂里,陈垚看舒然进来,调侃说:“迟到了啊,今天扣你工资。”
说着,陈垚给她使了个眼色,舒然看懂后,也没有反驳,笑吟吟点头应声,“行。”
早上舒然迟到没来,宋靖来早没带钥匙,在外面站了二十多分钟,等到陈垚来了才把门打开。
他看宋靖脸色当时不是很好看,怕宋靖心里不高兴,抢先给予舒然处罚。
钱洁不知道这茬,但看不得陈垚以大欺小,翻个白眼开口:“我看你也不是每天按时到啊,怎么不扣你钱。”
站她旁边的张辉用纸板敲敲她肩膀,提醒她别走神,“你赶紧改,我待会要拿去给客户。”
他语气有轻微的指责,钱洁瞪了他一眼,“你使唤我上瘾了是吧。”
“不是,我真着急。”
“着急你自己改。”钱洁嘴上怼他,视线却从新合同上快速扫过,按照这次交易修改需要调整的部分。
有了钱洁的掺和,其他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只有宋靖还没忘记舒然迟到的事情,严肃的说:“这次就算了,咱们办公室有些职工没钥匙,你得负责开门,下次注意早点到。”
“知道了。”舒然很少迟到,之前严梅在的时候,从来不会不会管这种事,谁家里没点事,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
再说,对销售办来说,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毕竟他们经常要出去跑业务,谁天天盯着别人迟到啊。
这还是舒然第一次被领导点名批评,心里有些许尴尬,不过转瞬即逝。
她坐到工位上,全身心投入到今天的工作中。
陈垚把文件板放到她面前,上面是一张手绘表格,还有一行厂名。
“回头你通知他们,后天把机器送过来,晚了赶不上展销会。”
他面色无奈,说完又用口型补了句:别放在心上。
舒然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她看了一眼表格上的厂,发现上面有些厂是昨天拒绝过他们的,“这几个不是说不参加吗?”
“再问问呗,起码把仓库占一半,要不然到时候场面多难看。”
“那我今天下午打一次,明天下午再打一次。”舒然在文件板上做个标记,先处理手上其他事情。
过一会,舒然坐累了,她担心后勤的人只修一半仓房,起身去盯那边进度。
到地方后,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后勤找来的这些人的修缮重点在东边的仓库。
仓库里原先淘汰下来的老式机床被运走,木质桌椅都被搬到库房后面,堆灰的窗户也被拆了下来,光线透进来,翻出西面仓房中斑驳发霉的白墙和布着青苔的墙角。
舒然带着口罩,站在最严重的位置往上看,顶上有一条发黑的裂缝。
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这位置不好看,还漏雨,恐怕不好修,但要是不修,万一后天下雨的话,肯定顺墙淌。
舒然逛了一圈,把重要的位置记下来,准备拿给负责修缮的工头,转过身看到几个人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为首的两人文质彬彬,手上拿着笔记本,看着不像是修缮库房的人,倒像是一直没来的报社记者。
他们后面站着戎雪和李鸣。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