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他摇摇头,“没有。”
过了一会,舒然捧着搪瓷杯直打哈欠,看陈安也有些困,陈薇就让他们去洗漱回屋睡觉。
“好,妈你也早点睡。”舒然带着陈安回屋泡脚,席策远在外面给陈薇整理毛线。
看他暂时不会进来,舒然拿出笔记本,从后面翻到有内容的页面再倒过来看。
正因如此,刚才舒弈拿起笔记本的时候,舒然才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正常人的翻阅习惯都是从前往后翻,写东西的几页还被她用胶水粘起来了,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舒然如此谨慎的原因,是这笔记本上细致的记录了她梦里发生过的事情,不能说是全部,但也大差不差。
当初她怕自己忘记,错过自救的关键线索,拼命回忆记录。
梦里有个视角,分别是她,关蓉蓉和席策远。
她写的时候怕被人发现,尽量把字往小且潦草了写,密密麻麻的潦草字迹现在看起来有点费劲,她凭借依稀的记忆找到关蓉蓉视角中,锅炉房班长倒卖仓库废旧机械的那段。
翻阅过程中,她还看到关蓉蓉被关仓库,季昀铮救她出来的剧情,这都算是比较重要清晰的记忆。
看完这段,舒然又翻到青县记录篇,从包里拿出今天关蓉蓉刚寄到的信件对比。
信的内容她在办公室时就看过了,现在拿出来是为了再确认。
关蓉蓉所在的地方正是舒然梦里下乡的位置,最近大队里的几个知青点在竞争学习拖拉机的名额,竞选上的人不用在田间门劳作挣公分,但关蓉蓉最后被刷下来了,大队选了同知青点的另一个男知青。
她在信里抱怨竞争不公平,拖拉机班长选男的不选女的,又猜选上的男知青是因为他送礼了,总之满是抱怨牢骚,完全不复刚下乡时的神气。
关蓉蓉在信里说的和舒然笔记本中记录的基本一致。
她们俩的人生,渐渐朝对方曾经的轨迹上偏移,但又不可能完全换轨,毕竟跟她结婚的人是席策远。
关蓉蓉口中的追妻火葬场剧情跟她没关系,唯一值得舒然的注意的事情,是舒弈。
他没有入狱,舒然开始觉得他应该没有死亡的风险,但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又让舒然的心重新悬起。
难道说梦里他的死跟坐牢没关系,死亡风险没有排除。
舒然垂眼低喃:“难道是失眠?”
到底为什么失眠?
舒然百思不得其解,脑中有冒头的思绪却总抓不住,她把信夹入笔记本放回到包里,然后结束泡脚上床睡觉。
她脑子太乱,需要好好休息重新整理。
舒然带着陈安躺在床上,陈薇把席策远叫出去问话,“那孩子怎么回事,你要养他?”
“姐姐。”陈安小声喊道。
舒然闭着眼睛,轻拍他哄睡觉,“嗯?”
“我什么时候去爷爷家?”
舒然停住哄睡的动作,轻声问:“什么爷爷家。”
陈安:“奶奶说,她去世后我跟爷爷生活。”
舒然愣住,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必陈婆婆临走前已经给陈安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他才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死亡和到别人家生活。
席策远跟母亲解释,“事情就是这样,二爷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等他情况好点,我跟然然会送他过去。”
“什么情况好点,我看这孩子没什么问题啊?”陈薇仔细回想,没觉得陈安有什么不对劲。
“不哭不闹就是问题。”
陈安年纪虽小,但从小生活在黑户街那边,肯定明白死亡是什么概念。
大部分人知道亲人去世,永远不会回来,应该会害怕,用哭闹宣泄情绪。
但陈安不哭不闹,这两天也没有提起想回家或是想奶奶之类的话,很难不让人担心他是不是强忍着情绪,谁也不知道他这样下去,会不会憋出什么毛病。
屋里,舒然抿嘴,“安安,奶奶去世,你哭了吗?”
陈安眼睛一眨不眨,瞳仁黑亮,“没有,我答应奶奶做个男子汉,要坚强不能哭。”
“那你想哭吗?”
见他沉默不出声,舒然缓缓说道:“安安,男子汉是可以哭的,哭完擦干眼泪继续生活也是坚强的表现。”
经过刚才的交谈,她知道他能听懂这些话,于是继续说下去,“我们大人遇到难过的事情也会哭,一直憋着会生病,你要是生病了,到时候天上的奶奶肯定会很担心你。”
“不如这样,我们躲起来偷偷哭一场,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还能继续坚强,这样也不会让奶奶担心。”
说着,舒然关上灯,抱住陈安把被子盖过头顶。
“我们俩偷偷哭,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不一会,舒然的睡衣被汹涌泪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