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 舒然不安地来回踱步,倒不是因为调解室里周萍的哭嚎声, 而是她一到这里就会想起舒弈在监狱里的画面, 很难放松下来。
旁边年轻女民警见状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下来等。
目睹全程的工人说完当时的情况后就离开了,剩下厂长, 舒羿和季昀铮三个人,周萍对着一屋子的人, 不管不顾的闹腾。
办事的民警重重拍了下桌子, 对着周萍说“你当这是哪, 撒泼打滚的给谁看。”
周萍老实了些, 抹了把眼泪,哑声说“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他们这就想甩手不管了, 太欺负人了,警察同志,你得帮帮我们啊。”
厂长听了这话, 跟她解释, “没有不管, 厂里生产任务重,大事小事都得我处理,曹玮不是在医院陪着的呢, 你总得给我们点时间商量解决办法吧。”
闹到这步,厂长心里也不舒服。
“行了, 你们这是工伤,按理说不该我们管,现在有人报案了, 就在这调解吧。”民警又看向周萍夫妻俩,“你们也别再闹了,听一下厂里怎么解决这件事。”
厂长将先前商量的结果搬出来。
“这事本质上是戎彬违反规章制度造成的安全事故,他负主要责任,我们厂里监管不到位,负次要责任。”
“考虑到戎彬现在的情况,厂里给的给的解决办法是,戎彬的医药费厂里承担,给予500元的营养费,把他岗位转调到后勤科室,等好了再来上班。”
厂长认为这样的解决方式已经很偏向戎彬了,可周萍不愿意,咬死说是季昀铮让戎彬去修理的机器,主要责任应该在他身上。
几番扯皮,说白了就是对现在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季昀铮深吸了几口气,欲开口争辩,被厂长按下来,“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可以再商议。”
周萍抹掉脸上的泪,“我儿子还没结婚就残疾了,现在他这样,除了刚才那些,你们还必须给我和他转正,还得我们分房,营养费也得翻倍。”
旁边的丈夫默不作声,只在她说完后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提出来后,厂长皱起眉头,没有立马答应,他怕同意周萍的要求,其他偏激的工人有样学样,那日后厂里还怎么管理。
“我们出去商量一下。”厂长带着舒弈两人出去。
舒然见他们出来又走进另一件屋子,便坐在原地没有动。
厂长“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季昀铮眼底划过狠色,沉声说“可以同意,不过得让他们赔机器。”德国产的新机器,要真计较起来,也够那家人喝一壶。
厂长觉得可行,说不定能借此再商量。
“这起安全事故对机器后续使用有影响吗”
“有,精密度会有所折损。”季昀铮斩钉截铁的回答,机器是他和席策远负责,席策远在厂里值班没过来,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舒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厂长沉思了一会,对舒弈说“你折腾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小季你留下。”
舒弈在季昀铮的注视中,大步带妹妹离开。
离开派出所后,舒然异常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由地舒了口气。
舒弈侧头观察她一阵,眸中划过若有所思的神情,在她看过来前收敛起视线。
舒然看他脸色有点差,想着他熬了一天一夜,中午又没吃多少,现在应该饿了,问他“哥,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挑吧。”舒弈没什么胃口。
“唔,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舒弈跟着她来到熟悉的巷子,到达一家破平房时,舒然停下车,舒弈的俊脸抖了一下。
下一秒。
舒然“不对,走错了。”她努力回想席策远跟她说的,光明巷往前,在第四个巷口往左拐,这好像是第三个。
下班来找舒弈之前,她专门问了席策远,问他能不能带舒弈来,席策远说可以,然后把位置告诉她。
她重新调整了路线,终于带着舒弈走到正确的路线上,最后在一个简陋的院子停下。
院子门没关,舒然直接推着自行车进去,舒弈紧随其后。
舒然按照上次席策远的做法,放钱票敲门,然后带着舒弈坐到堂屋的桌子上。
“席策远带你来的。”舒弈环顾四周,语气笃定。
这两个地方离这么近,那家伙说不定还看见过他。
舒然点点头,“是啊,这里做的饭可好吃了。”
等了十多分钟后,先前见过的男孩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面是两大碗滑肉粉丝汤,里面放了一点红苋菜,汤底呈粉色,闻起来很香,旁边还有一碟萝卜干。
舒弈伸手从他手上拿过托盘,舒然这次带了糖,从包里拿了一把大白兔装在他兜里。
男孩拘谨的笑了笑,他苍白的唇角旁边有两颗对称的梨涡。
舒然不太熟练的用热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