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裴煜的话不如她意,沈鸾狠狠剜他一眼“我不和你说,过会我买了,都叫人送给阿衡哥哥,才不给你。”
日光映照,雪色消融。
街上贩夫走卒掠过,自除夕后接二连三出了意外,好不容易出宫,沈鸾定要顽得痛快。
沈氏担心她大病未愈,买来的小吃只叫她吃了一口,再不肯叫她多吃。
沈氏捏着丝帕,为沈鸾拭去唇角的碎渣,她笑言“早不该答应了你,方才吃那海棠糕,那可是好消化的,若是吃坏了肚子,倒真成我的罪过了。”
沈鸾不以为意“不过是一口,母亲也太小题大做了点。”
橼香楼新出的小吃果真不错,沈鸾叫人拿油纸包包好,一一送去东宫。
裴煜抱手站在一旁,拿眼珠子看沈鸾,意有所指。
沈鸾弯眼“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上回你吃着好吃的竹叶青酒,父亲院中还埋了两坛,等下我叫人送去给你。”
裴煜笑睨她一眼“算你有良心,只是沈将军怎么”
余光瞥见沈鸾身边站着的沈氏,裴煜忽的收住声。
沈鸾偏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裴煜耸肩,“只是沈将军的酒,你就这么轻飘飘给我了,不用同他商量”
沈鸾笑笑“一坛酒而已,父亲还不至于这般小气。”
裴煜若有所思,脸上却不显,只笑道“那倒也是。”
沈府前伫立着两头石狮子,下人躬身洒扫,偶然瞥见一老妪,那人身影佝偻,后背背着一个破败布包,左眼睛坏了一只,只有右眼泛着浑浊之色。
她一瘸一拐,朝下人走来。
近前,下人方发现这人居然是个哑巴,嘴里哼哼唧唧,根本听不清。
下人双眉稍拢,抓起扫帚赶走人“什么叫花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
老妪张开嘴“啊、啊”
声音模糊不清,只依稀听见几个音节。
下人不耐烦,欲将人赶走,忽闻一阵花香袭来,是长安郡主的车舆驾到。
朱轮华盖香车尊贵华丽,早有奴仆上前,拿了脚凳,恭迎沈鸾下车。
茯苓“郡主,你”
话犹未了,忽的有一老妪从石狮子后直直闯了过来,唬了沈鸾一跳。
老妪支吾不清“啊、啊”
茯苓吓住,只当又是有人浑水摸鱼,她厉色“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走”
那老妪本就瘦弱,几个小厮上前,轻而易举将人制住。
那老妪一张脸肮脏不堪,满是污垢。
沈鸾缓过神“茯苓,你拿些银子,叫她买点吃的,别叫人为难了她。”
茯苓福身“是。”
沈氏慢一步下车,还不知外面发生何事,陡地看见那老妪一双眼睛,沈氏吓得花容失色“你”
怕叫沈鸾看出自己的异样,沈氏扬高声,唤下人来“快、快把那人赶走”
沈鸾狐疑往后瞧“母亲”
沈氏平时最是乐善好施的一人,怎的如今对一老妪避之不及。
沈氏定定心神,忽而攥紧沈鸾的手腕。
沈鸾只当沈氏是因着先前自己被掳走的事受惊,她轻声宽慰“母亲放心,那不过是个老人家,兴许是走投无路才会上街拦车。”
沈氏惊魂未定“我、我”
沈鸾揉揉母亲双手“母亲,卿卿在这。”
沈氏双眼泛出泪光,将沈鸾搂紧“母亲刚刚、刚刚只是吓坏了。”
她又成了那个温柔贤淑的沈夫人,沈氏弯唇“叫卿卿担心了。”
隔着车帘,那老妪还欲推开人上前,嘴上一直朝沈鸾嘟囔着什么。
她双手在空中扑腾,明明怀中无一物,却好似在哄着孩儿。
沈氏眼中划过一道狠戾“来人。”
她努力克制心底的害怕,纤长手指朝前指,唇角挽起几分温柔“多多拿些银钱来,好生将人送走。”
话落,再不敢多看那老妪一眼。
待奴仆远远将人带走,沈氏方同沈鸾一起下车,
沈鸾挽着母亲的手,往府中走去“真的只是一位老人家,母亲莫多心。”
沈氏无奈,揉着额角“母亲这也算是杯弓蛇影了。”
日光氤氲,沈府一切都如前世一样,只沈鸾园中多出几株红梅。
沈鸾眉眼弯如弓月“母亲,我园中”
声音戛然而止。
隔着茫茫雪色,沈鸾忽的瞧见花厅上的一人。
玄色圆领长袍,那人脚踩高腰靴,右手掌包裹着厚厚纱布。
闻声,他抬眸,朝沈鸾遥遥望来一眼。
是裴晏。
沈鸾面色大变“你怎么在这”
沈廖岳垂手站在一旁“长安,五皇子此事前来,是找你有要事相谈。”
官窑茶碗轻置于案几上,裴晏眸光扫视,垂手侍立的宫人自觉退下。
沈廖岳和沈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