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地背。”
绿萼压低声“郡主可别当着三公主的面提这话,不然她该恼了。”
“我在自己宫中说,她哪里知道”
话犹未了,忽听窗外一阵爽朗笑声“裴仪不知道,我倒是听见了。”
窗屉子忽的被人支起,裴煜单手支着窗子,一跃跃进屋里。
沈鸾唬了一跳,见是他,随即笑弯眉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六皇子这个大忙人,倒是我失礼了。”
她仍懒懒倚在床上,眉眼含笑,只动动嘴皮子,起身迎人都未曾。
裴煜在她额上落下一响“可不敢劳烦长安郡主。”
六皇子进蓬莱殿如在自己宫中,随心所欲,兀自掀袍坐在紫檀嵌理石拐子纹太师椅上,又让绿萼沏一壶西湖龙井。
沈鸾笑睨她“不敢劳烦我,你倒敢使唤我的人”
裴煜笑而不语。
沈鸾轻嗤“我还当你回了京后能常见面。”
不想裴煜日日往军营跑,她竟连一面都难见。
裴煜忽的凑近沈鸾眼前。
沈鸾错愕,稍往后仰“你看我做甚么”
裴煜眼中笑意盛满“若早知你想见我,我定日日到蓬莱殿请安。”
“油嘴滑舌”
沈鸾随手抄起案几上一个大佛手,往裴煜身上丢去,“我看你日日去的不是军营,而是斗春院。”
“我可不敢。”裴煜摊手,“只是有的人记性不太好,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忘记。”
沈鸾狐疑“我忘记什么了”
裴煜扬眉“真不记得了不是你说的想我做大将军,我若再不进军营历练历练,只怕哪日太子妃儿女双全,还见不到我做大将军。”
太子妃。
沈鸾面上怔怔,少顷方听出裴煜话中的揶揄,只可惜手边的大佛手早被她丢了出去,只能愤愤拿眼瞪人。
偏生旁边的鹦鹉听见,也跟着学舌,扑棱着翅膀满笼子扑腾“太子妃,太子妃”
沈鸾面红耳赤,肃肃眼光直看向鹦鹉“再多嘴一句,从今日起就只吃葵花籽。”
鹦鹉当即垂头丧气“嘤。”
自打上回将鹦鹉送到沈鸾这来,裴煜还未细瞧,这会见了,方觉有趣“你倒真教了它说话。”
“蠢物而已,你快将它带走。”
“我瞧着倒有几分灵性,可惜我日日都在军营,照看不得。”
提起军营,沈鸾忽然想起自己先前归家,并未在家中见着父亲一事,她忙道“近来军中可有大事”
裴煜唇角笑意稍敛“并无。”
他瞧沈鸾脸色不痛快,“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沈鸾细细解释一番。
裴煜拢眉。
他资质尚浅,若还懒怠,定然不能在军中立威,故而裴煜一日不敢松懈。
然沈廖岳却不是。
当年立下赫赫战功的是他沈大将军,逼着东洋人后退千里、再不敢侵犯半步也是他沈大将军。
若不是当年沈府那场火灾伤了身子,这些年沈将军也不会只屈身于一个小小军营。
父母亲恩爱多年,沈鸾真不想往那一处想“裴煜,你在军中,可曾见过有哪个女子”
裴煜笑着打断“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沈鸾气得剜他一眼“我不是同你说笑。”
“我也不是。”裴煜坦然,“若真有女子,也不该那么不长眼,走错了营帐。”
沈鸾琢磨片刻,忽而笑开“好大脸,你是说做你的侍妾比做我父亲的强”
裴煜坦然受之。
说笑一番,又道“这事你无需担心,横竖有我在,赶明儿我找人问问。沈将军为人光明磊落,定不会做出那等对不起妻女之事。近来军中虽无事,然北方晋城的大雪”
晋城突降暴风雪,沿路压了不少农舍房屋。
裴煜惋惜叹息,“幸而五哥跟着前去赈灾,也可放心些。只是那地清贫,五哥此番定然吃了不少苦。”
赈灾一事,本该朝廷大臣前往,皇帝下旨让裴晏前去,明面是说裴晏年幼,该历练一番,实则是为他上回得罪沈鸾出气。
晋城地处偏僻,风萧萧路漫漫。
裴晏日夜兼程,连着跑死了三匹马,方赶到。
举目望去,漫天大雪压倒房舍,妇孺老幼无家可归。
当地官员欺裴晏无依无靠,又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子,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朝廷送来的赈灾之物,皆被太守昧了去。
裴晏问话,他只称是路上土匪抢了去,自己一概不知。
“五皇子,您是天潢贵胄皇子皇孙,哪里晓得这些土匪的可恶。”
太守满身肥肉,跪坐在地,两眼泪汪汪,只知哭爹喊娘,“我若是知道”
裴晏端坐于上首,慢悠悠轻啜一口清茶,“这么说,太守也不知那土匪从何而来”
太守疯狂摇头,心里暗笑裴晏年轻,果真好糊弄,他面上却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