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再次收紧,手指几乎被勒断,血液也难以流动,宣德帝张大嘴巴,艰难地挤出含糊的字词“绕命”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时,脖子上的白绫松开了,他软倒在地, 大口大口喘息,重新获得空气的感觉异常美妙,让他身体内每个细胞都在发出愉悦的尖叫。
“说,到底怎么回事若敢撒谎”轻纱幔帐飘舞,轻轻拂过宣德帝的脸颊,犹如情人轻柔的手。
宣德帝瑟缩了一下,跪在地上, 重重磕了个头“国师饶命, 我真的没。”
“想好了再说。”轻飘飘的几个字,充满森然的味道,让宣德帝到嘴边的话语卡住。
他咬咬牙,正欲继续辩解,余光却瞄见面前的白纱底下空荡荡的,并没有脚。
他猛地抬头,从头到尾扫了眼映在幔帐上的身影,明明是站立在幔帐后,怎么会没有脚
再想起缥缈空灵、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还有屋内浸入骨髓的阴冷,宣德帝打了个寒颤。
音华再次开口“本座不想听见一句谎话。”
屋内起风了,幔帐被吹得飞卷,宣德帝明明确确看到,幔帐后, 没有人
然而, 当风停幔止后, 雪白的幔帐上那道曼妙的身影依旧存在, 甚至倾身过来。
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滚落,他咬咬牙, 突然起身上前,一把掀开幔帐,案几上摆着瑞脑香炉,其内插着几柱燃烧的香,烟雾缭绕中,女子的身体时隐时现。
“鬼啊”
宣德帝惨叫一声,转身往外跑,砰砰砰,窗户全部被关上,幔帐舞动,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将他缠住、拖回屋内。
“看来本座真是低估了你们这些蝼蚁的胆子。”一再被忤逆,音华怒不可遏,决心狠狠折磨一番。
发现音华不是人,宣德帝吓破了胆,再也生不出反抗之意,竹筒倒豆子般将当初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消化片刻,音华问道“他真在未见过的情况下, 就知道是汐玥公主还让你隐瞒下来”
“千真万确,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他说是猜的,还问我怎么认出来的。”
音华观察着他的神色,不似作假,她陷入了沉思,汐玥公主眉心红点的事情,自己只告诉了各国的皇帝,这个二皇子应该确实不知道,那他是怎么认出汐玥公主的
真的只是猜测吗
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能有这份心计,隐瞒消息、变法图强,并且真让他成功了。
现在的垚晗不仅不是四国里最弱的,在汐玥公主的庇护下,甚至极可能是最强的。
“看来本座得去会会你这位三皇子。”
宣德帝忙道“我回去就安排,让他明日来府上拜谒。”
“不,本座亲自去,”说着,音华望了眼窗外白惨惨的弦月,“现在就去你回去吧。”
宣德帝几乎要喜极而泣,应了声是,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就在宣德帝出宫后不久,一道黑影翻进了路王府,轻车熟路穿过亭台楼阁,来到纪昀的书房。
“什么国师这个时候召见陛下”韩灼瞪大眼睛,狐疑地望了眼窗外,这乌漆嘛黑的,国师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得夜半召见
来人点点头,回禀道“陛下已经出宫一刻钟,这会儿应该见到国师了。”
韩灼沉着脸,望向纪昀“殿下,这不寻常,除了紧急的军情要务,便是陛下,也不会夜半三更召见臣子,国师这是要做什么”
纪昀眸光深深,意味深长道“她召见任何人,都在夜
半子时。”
“哈”
韩灼一脸茫然,纪昀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对黑衣侍卫道“父皇任何动向,都要及时来报。”
“是”
送走侍卫,纪昀把韩灼也轰走,自己则望着烛火出神阿玥万世孤立的命运,很大程度上来自国师的控制。
只有扳倒国师府,她才能摆脱宿命,像普通孩童一样长大。
但是国师府传承千万年,树大根深,想要扳倒可不容易。
国师又是个万年女鬼,在天下人心中,她与神明无异,直言她是鬼,不仅不会有人信,还极可能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这件事情短时间内很难做到,不知道今生能做到多少
思索间,屋内烛火晃动几下,倏然熄灭,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风吹进来。
“谁”纪昀抽出案上长剑,起身警惕地扫视屋内。
很快,他便把主意力集中在微阖的窗户上,手腕一抖,剑光如雪,奔涌而出,将窗户绞得粉碎。
漫天烟尘散后,外面并没有人,倒是侍卫们闻声赶来,紧张询问“殿下,有刺客吗”
纪昀皱着眉,方才窗户外分明感觉有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那股阴冷的风,与中元节的情景何其相似。
他冷笑道“国师大人,来都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国师大人”侍卫们骚动起来,惊讶又紧张地东张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