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照水,波光闪动,霞光映射下的海面宛若一副浑然天成的油画。
劳作了一天的渔人在嘹亮的歌声里收网归来,满载一船的辛勤。
云梨四人就是这个时候到达南泥湾的。
远远眺望后,卫临提议道“现在渔人归家,人多眼杂,进村恐被有心人记上,我们天黑再进村吧。”
“也好。”蓝书只略一思索就同意了,南泥湾是仙凡混居的村落,他们要找的人是最北的一户人家,据可靠消息,三年前,霜降重伤来到此地,曾在那户人家休养了一晚。
血冥功事关重大,不知多少人盯着,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他们的踪迹,横插一脚,他们岂不是要无功而返
更有甚者,现下几人都只是练气修为,阁里人员紧张,此次她的贴身侍卫景十三都未跟着出来,若是遇上高阶修士,恐性命有忧。
听到她答应了,云梨暗暗松了口气,一年前他们从这里上岸,还在村里的渔户手中买了衣服,白天进去,被认出的概率太大了。
若是蓝书二人敏感点,由此猜出他们与霜降的关联,那可真要玩完。
阁内有多重视血冥功,从方家灭门一事就可见一斑,若是知道他们目睹了霜降的死,还埋了他,哪个会相信他们没拿血冥功
况且,这样恶毒的功法,她深以为,还是永不见天日的好。
夜色降临,黑暗笼罩大地,四人这才借着夜色遮掩直奔目的地。
“你们是什么人”张老汉看着突然出现在家中的四个少男少女,惊得手中的碗筷都掉了。
卫临抬手,稳稳接住缺了一角的大瓷碗,将劳燕分飞的两只筷子整整齐齐并着放在碗上,这才将其连碗带筷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老人家别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蓝书温和的笑,可惜她的安抚对张老汉没起到多大的作用,四人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声不带响的。
他虽只是一名老实巴交的渔民,却也知道这几个少年不凡,极可能是修士。
修士在他的印象中都是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稍不留神可是会丢命。
他慌得扑通跪在地上,将头嗑得邦邦响,“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凡人,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唉,你先起来,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没别的意思。”蓝书有一刻微怔,大抵也是没料到对方竟会是这种反应。
云梨简直惊掉了下巴,忍不住传音卫临“修士到底对这里的凡人做了什么为什么沧澜大陆的凡人看到修士会是这种反应”
在梁国的时候,群众的反应明明还是很正常的嘛,见到修士纳头便拜,敬畏又信仰,比对待自家祖宗还要尊敬,怎么本土的凡人如此诚惶诚恐,如同见了魔鬼一般,他们又没表明自己是残夜阁的。
刷
寒光湛湛的剑刃抵在老汉树皮般的颈子上,拼命磕头的他僵在那里,吓得直哆嗦,颤抖着可怜巴巴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月一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漫不经心道“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答错了”
他眸光一凝,手中微微用力,冷厉的剑刃轻轻划开老者的皮肤,一颗颗血珠渗出。
张老汉痛嘶一声,更加不敢乱动了,浑浊的双目惊恐地望着他们,一个劲儿道“您问,您问。”
蓝书微微一笑,抬手捏碎一张留影符,肤色苍白,眉眼阴冷的黑衣中年男子在空中显现,老者顿时瞳孔一缩。
“你见过这个人对吗。”虽然是问句,她的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张老汉小心翼翼瞄了眼月一,月一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他立刻急急道,“见过,见过,三年前,这个人倒在院子外,我、我给见他可怜,给、给他喂了些水”
卫临眉心微动,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眸光闪了闪。
“你也发现了。”云梨传音道。
他在说谎,霜降通身都散发着不好惹的鬼魅气质,以这老汉谨慎的性子,是绝不会自找麻烦的。
但是他确实是见过霜降的,刚才看见画像他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什么情况下,明知危险,还会上前呢
“后来呢他去哪儿了”卫临上前两步,脚尖状似无意的将桌子底下露出半截头的破布娃娃踢了进去。
看见他的动作,张老汉的神色有一瞬的慌乱,蓝书与月一被卫临的身影挡住,没看见,侧面的云梨倒是瞧得一清二楚。
老者惊疑不定地看着卫临,见他好似并没有发现,心里微微镇定些许,口齿不清地说“我不知道,他没说。”
“嗯”月一面上冷意更甚,手中愈发用力。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往东部海域去了。”张老汉急忙说道“我就知道这些了,仙师饶命啊,饶命啊。”
睨了眼他的神情,他的消息跟传回阁里的消息基本对上,看来没有说谎,本也没指望他能知道霜降的去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确认霜降是否真的在这附近出现过,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