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侯府派人跟顾家通过气后顾照思就暂先在靖宁侯府安顿下来, 下值回来后的陆临枫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的跟个大马猴一样。哦,原谅虞翠措辞有些粗俗, 可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最后还是陆丹雪翻白眼把亲哥给推走的, 腻歪死个人,没眼看, 一脚踢翻这碗狗粮
虞翠暂时把手里其他的事先放下了, 小豆蔻有顾芳汀和秦大掌柜,其他产业也有各自的大掌柜负责, 个个干劲十足, 用不着她多费心。傅玉书那边, 墨兰和寒兰就能解决大多数的问题,傅玉书的摊子铺的可没有顾照思这边大,就算放手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事。
“这就是靖宁侯府历年来举办过各种宴会的全部记录了”虞翠翻看着老靖宁侯六十大寿那年的各项花用规制,头也没抬地问道。
顾照思是第一负责人, 但她只负责大局统筹,具体的执行都要靠下面的人来做。王熙凤管家都有人敢耍心眼,阳奉阴违, 更别提初来乍到, 除了几个主子外就谁也不认识的顾照思了, 坑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坑倒不是指故意办砸差事,这是蠢货才做的蠢事,办砸了差事倒霉的只会是自己,怎么可能借此坑到主子他们的坑是想借着主子在两眼一摸黑的情况下,使劲多揽活儿,然后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从中贪赃。
富贵久了就会被养废,对外面正常的物价失去判断,他们能分得清玉石品质的高低,能判断得出料子的好坏,喝得出茶叶的品质但他们不知道一颗鸡蛋多少钱,不知道一斗米有多少,不知道普通的一家四口二十两银子就能过一年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再牢固的堤坝也会被白蚁驻空,仆从的标签不是只有忠心恭顺,他们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奴才,他们的贪婪与不会消失。赖大一家伺候着荣国府,他们富贵到那种地步总不可能全靠月银和赏赐吧哄鬼呢贾宝玉都不会信。
张太夫人的生辰近在咫尺,来不及让她们慢慢摸索试探着来了,不在第一天就把这些心怀鬼胎的人敲打服了,等寿宴结束之后麻烦就全来了,完全不怀疑这些人会把所有的锅都扣到顾照思头上去。
“回豆蔻姑娘,都在了。”
接话的是位年过四十的中年妇人,上着灰绿滚边缎面花卉暗纹对襟袄子,下穿一条墨绿缎子马面裙,金簪银环,体面的像养尊处优的官家太太。
进来的时候都自我介绍过了,虞翠认出她是尤荣家的,丈夫是靖宁侯府的二管家,她自个儿不仅是靖宁侯夫人的陪嫁,还是世子爷的奶娘。在下人堆里是顶顶的人上人,都得巴结着叫声“尤妈妈”,是靖宁侯夫人的心腹,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可以说是下人里的实权人物。
别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儿轻视和不以为然,只有这位尤荣家的,从头到尾都极为客气有礼,看上去绵软又无害,仿佛对虞翠和顾照思都是真心对待。
“那尤妈妈觉得太夫人的八十大寿就比照着老侯爷的六十大寿来如何”虞翠终于从一堆册子中露出了脸,“在此基础上咱们再斟酌着添加一些,想来也足够用了。”
尤荣家的眼睛一亮,对虞翠的想法极为支持,“豆蔻姑娘说的极是,侯府设过数不清的宴会,但老侯爷的六十大寿不是我吹,是过去二十多年提起来依旧会让人赞不绝口的盛大与豪华,整个玉京也很难有人家能比得上的。”
虞翠面带微笑,心里腹诽:你当然支持了,一个生日宴花了五万两都打不住,能不被人津津乐道好多年吗不知道别人每次提起,是在夸靖宁侯府财大气粗,还是在笑人傻钱多呢
所有的杯盏碗碟都是特意烧制,可以理解,毕竟有钱人的快乐之一就是要追求独特,独一无二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才是有价值的东西。但你就是重新挖个窑,烧那么几大窑出来也不至于能花得了五千两吧又不是古董瓷器,是当下新烧制出来的啊,就算品质好一些,那它也还是个普通的日用品瓷器啊,没达到艺术品的程度啊,撑死五百两,结果下面的人报账五千两,这是当家也不知柴米贵啊,何不食肉糜
菜蔬米面瓜果肉蛋这些也相当无语,自家庄子上产的竟然还不够,还得重新大批量的采购,海鲜她认了,对于深处内陆的玉京来说的确需要买,但大米白面重新买个鬼啊万顷的良田种出的粮食都不够几百号人吃一顿都踏马饕餮转世是吧
那些布匹摆设什么的就更别说了,重灾区中的重灾区,怕是卖出了下辈子也不可能有的身价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贪腐触目惊心。难怪勋贵之家多是三代之后就开始捉襟见肘,连靖宁侯府这种后继有人的,家业经营良好的勋贵争气代表都是如此,就更别提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废物点心勋贵了,比起他们挥霍出去的,家里养的那些所谓“忠仆”才是真正的吸骨吮髓。
虞翠待过大厦倾倒的薛家,帮着管过蒸蒸日上的顾家,也在内囊上来了的忠诚伯府住过,可以说是经历过盛衰稳三种家族变化,所以养成了每到一个地方必先查账的良好习惯。她们是昨日才到的靖宁侯府,顾照思还在跟着陆丹雪熟悉靖宁侯的布局以及设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