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翠几乎跑遍了沧州城所有的钱庄, 才不怎么惹人注意的把大晟宝钞全部兑换成了金银,看着百宝囊里微缩的金山银山,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不算那些珠宝首饰古董字画, 她现在手里硬通货的金银就有五千两,其中超过一大半都是顾照思母女给的,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 在顾照思还是那个可爱善良小天使的时候, 她就是豁出半条命去也得把顾照思给保护好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她的性子怎么说呢是有些凉薄, 但共情能力却高,没看见她就能掩耳盗铃,粉饰太平, 可看见了她就见不得苦难了,虽然她自身也难保,可她还是想帮一帮那些更苦的人。
麻绳专挑细处断, 噩运偏找苦命人, 这句话非常令人痛心,却偏偏是最真实的写照, 她一路走来,路有冻死骨虽不至于, 但乞丐流民的身影却一直有, 冻到手脚都是紫色的。还有不少小乞儿,慈幼局能力有限, 容纳不了整座城的遗弃小孩。
“店家,给我装五十个玉米窝头,派个伙计把窝头分给那群小乞儿吧。”
虞翠看着那十几个衣衫褴褛, 又冷又饿的躲在墙角,却一直朝着这家包子铺咽口水的小乞儿,不由生了恻隐之心。
她不会自己去给这些小乞儿送吃的,财不外露,而且乞丐通常也会有组织,她独身一人,怕被起了坏心的人打劫。乞丐是弱势群体,但有时候他们的恶也是令人胆寒,采生折割实在骇人听闻,出门在外小心第一。
老板自然乐意,立即指了一个伙计让他去给墙角那帮小乞儿送窝头去,还很赞赏地夸了虞翠几句:“姑娘善心,做法也没错,您要是打算自己去给那群乞儿送吃的,我必定是要拦一拦的。”
他们做小本生意的,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对于一些不能上台面的手段可谓了如指掌。这位来他们店里吃饭的姑娘,虽然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不是家境殷实的小户女,就是哪户大户人家出门办事的婢女,手里不差钱,才能有泛滥的同情心。
虞翠这次出门就是为了把银子兑出来,要不是怕粗布烂衣没有说服力,还可能引得钱庄的人生疑,以为她是偷了银票来销赃的贼人,她肯定不会穿这么光鲜。
不过穿的光鲜也方便钱庄的人脑补,会以为她是替自家主子来兑钱的,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带帷帽就更好理解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时手头不宽裕,让丫鬟出来换银钱,让人看到了长相万一就被猜出是哪家小姐身边的丫鬟,那脸岂不丢尽了所以虞翠租了车马在沧州城各个钱庄来回跑,也没发现有哪家是钱迷心窍,偷偷派了人出来跟踪的,一切顺利。
虞翠笑了笑,但有帷帽挡着,自然是没人能看到的,“结账吧。”
“好嘞承蒙惠顾,一共三十七文,免个小零头,您给个三十五文就好。”
结了账,虞翠出了铺子,天色已经不早,兑换银子不费多长时间,主要是都花在了路上,她做胭脂的那些原料和工具还没买呢,是她估算错了路上要花的时间。
她打算卖的胭脂不走那种高大上的什么宫廷秘制,传家秘方的路线,她也确实没有这种厉害胭脂的配方,古法胭脂就是古法胭脂,她知道的那些方子古人也知道,无法脱颖而出。所以呢她打算走视觉美学的路线,现代女性都抵抗不了那么多的口红颜色,她的胭脂要能搞出万花筒那样丰富的颜色,不信赚不到钱。
本来还想着寻摸寻摸哪条街适合开店呢,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等下一次出门再找店面了。当务之急是买到原材料,她早一天把各个颜色的胭脂调制出来,就能找一天拉到投资,以后脱籍她也是有产业的女强人,还能顺理成章的推出香水技术,赚它个盆满钵满。
找舅舅要花钱,把薛静姝那个狗娘养的找出来也要花钱,她还想打听明白当年虞家到底犯了什么事,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要做的事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求人不如求己,她花钱,别人为她办事,再是顺心不过的关系。
她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顾照思,求顾照思帮忙,让顾家的人出面联系到玉京的康夫人,从而就能洗刷掉她的冤屈,恢复她原来的身份。可还没等她下定决心,玉京那儿就传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王家女被封贤妃,更糟心的是王家竟然和顾老太爷的兄弟两家做了儿女亲家,更令她受打击的是何大公子好死不死外放做官了,康夫人也跟着丈夫去地方就任了。
但这还没完,顾照思以为她只是单纯对玉京发生的事感兴趣,就给她八卦了一下顾家的那些旧事,然后她就得到了最惨的一个消息,那就是顾家和康家有旧怨
顾老太爷兄弟的长子是康家那位嫁了六次的姑奶奶的第二任丈夫,当初和离的时候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两家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先帝出面调和才勉强罢休,但两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至今没有和解。顾家想做的事,康家必定来踩一脚,同样康家有什么动作,顾家也必定横插一手,总之对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