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太难过。”
“人生常有别时,我知你无恙,你知我释怀,如此足矣,不必伤春悲秋,徒添烦忧。”
傅偏楼咬紧下唇,他则微微一笑。
白焰不知从何处点燃,席卷着爬满龙骨,谢征目光一凝,拽住还在发楞的傅偏楼,御剑停在半空。
而白承修仍站在原处。
蓝色身影在火中明灭,好似扬了扬手。
下一刻,一道泛着白芒的门扉凭空出现,威严的嗓音随之传遍整个兽谷。
“毒瘴既燃,秘境将崩。莫要逗留,速速离去。否则,性命有危矣。”
周围愈发灼热,青烟袅袅。
白承修望向傅偏楼“待我尸骨焚尽,幽冥石自会现出原形。”
傅偏楼深吸口气,阖目应下“我知道了。”
白承修笑了笑,朝一旁道“多谢你们。不必再维系阵法了,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可是”
蔚凤几人面面相觑,稍显犹疑。
“留一人即可。”
傅偏楼也开口“先出去吧,外边,说不准还有场硬仗要打。”
蔚凤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随即,又复杂地望了白承修一眼,低声道“白大哥珍重。”
“此话该由我说。”
白承修垂眸,拱手敬了一礼,“日后这天下之事,还要仰仗各位。”
几人也回礼道“我辈修士,理当如此。”
穿过门扉,他们很快没了踪影。
而阵法失却灵流,白承修的身影也寡淡许多,近乎透明。
他看向没有动作的谢征,后者静静伏首“晚辈不愿留他一人于此。”
“罢了。”
白承修叹道,“你既想留,就留着罢。”
紧跟着,他又转向靠在树后的那道影子,蹙了下眉。
印象之中,傅偏楼此前竟没有与他提过这是谁。
“这位为何也不走毒瘴灼烧,饶是有返生花傍身,也未必能安然无恙。莫要拿性命开玩笑才是。”
“”
应常六低垂着头,掌心仍按在阵眼之上不肯松开。一双眼眸透过散落发隙,一眨不眨,痴痴地盯着对面。
白承修忽而一顿。
好似明白了什么,他眸中一瞬唤起千言万语,聚到唇边,只剩轻轻一道恍如隔世的叹息。
“是你啊。”
应常六肩头一颤,有些迷惘地仰起头。
乌发之下,露出一张平凡的男人的脸。
他沉默宛如雕像,火焰噼噼啪啪地在耳畔炸响,良久,低低道“你还能认得出我”
“我怎会认不出你。”
白承修眼中映出他的身形,缓缓地、缓缓地笑了起来。
就好像什么也没变,还与许多年前一样。
“你在这里啊长英。”
凡人的庙会,热闹至极。
可对第一回下山的柳长英而言,简直是妖魔鬼怪横行,强自忍耐,才没有掏出枪来。
他心底有些茫然,也有些失措,不过瞥见一个孩童在人流中跌倒,下意识上前将其扶起的空档,一转身,白承修就不见了。
那孩童跟着父亲出来摆摊,被糖葫芦吸引跑了出去,没注意脚下不慎被石子绊倒,才差点遇险。
横竖没见着人,孩子又哭个不停,无奈之下,柳长英只得先带他回到父亲身边。
那摊主是个卖鬼怪面具的,画工不错,勾勒得像模像样,周围围了一圈吵吵嚷嚷的孩童少年。
也实在粗枝大叶,自家孩子跑没了影都没发觉,柳长英将人送回去时,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一个劲道谢。
常年呆在山上,柳长英看起来格外不食烟火,冷冷清清的,引人注目。
眉眼尤其端丽,姿容绝俗,一路走来,不知被扔了多少帕子。
身在凡间,还不能擅自动用术法,只能用袖子去挡,连袖口都沾染上浓郁的脂粉香气。
见他似乎有些困扰,摊主干脆送了副狐仙面具给他,柳长英戴上以后,觉得的确清净许多,便不曾摘下来。
却也忘记了,没那么显眼后,与周遭人群混成一团,白承修要如何寻到他。
他漫无目的、随波逐流地走在夜色中,不知不觉,行到一处卖花灯的河边。
有小贩乐呵呵地唤他“那位公子,可有中意佳人不妨买一副同心连理灯,写上两位名姓,随波逐流,向上苍祈福。”
中意佳人没有,不过,倒是有位中意郎君。
向上苍祈福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凡人的情情爱爱,又怎会管不过讨个慰藉罢了。
这么想着,柳长英却慢下脚步。
小贩见他有意,更为热情,拿出一盏莲灯,又从中抽出一张红笺“公子是想自己提笔,还是由我代笔后者多收一枚铜子作辛苦费。”
铜子他好像在书里见过,是凡人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