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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瞒过 无法拒绝。(1 / 3)

俯身点灯, 一簇昏黄火光盈满卧房。

傅偏楼又倒了一杯热茶,端着烛台走到床边。

谢征接过茶盏,低低道了声谢。

手心里热气氤氲, 茶香和宁神熏香和在一起,沁人心脾。方才难以言喻的惊惶褪去,疑惑与古怪逐渐攀上心头。

谢征着实没有料到,自己会如此失控。

心神不定, 浊气过重,便生心魔。

他并非此界中人,仍受到原本天道的眷顾,自然也会遭遇限制。

早些时候,无律就曾说过, 他心思太重,往后有的磋磨。

谢征自知, 他不似傅偏楼一般从小与魔纠缠;也不如琼光道心澄明、万事看得开。

从知晓蔚凤生出心魔之后,谢征就清楚, 随着修为进境渐生,他定然逃不掉。

会与什么有关,在答应傅偏楼的那一刻, 他也大抵有所觉悟。

裴君灵给的宁神香与定心的那些小物件, 他皆自留了几样, 以备不时之需。

故而,听见父亲呼唤他的时候, 比起慌乱,谢征想的则是果然如此。

镇定地掩盖失言,取出灵器攥在手中,入定静心。心魔并非宣判死刑, 也不是无可对抗之物,不如说,夺天之前,大多数修士都与心魔共生。

修道即问心。

那些陈年旧事,他虽不愿多提,但过去这么久,到底不是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阴影早已淡去许多,不觉得会被影响至此。

至于傅偏楼

“好些了吗”一道声音从身旁传来,打断了思绪。

谢征微微别过脸,对上那双流露着忧色的异瞳。

夜半三更,应是刚从床榻上爬起,傅偏楼披散着长发,衣衫轻薄,神情幽幽地望着他。

显然并未相信方才“没什么”的搪塞。

“嗯。”垂下眼睫,谢征避开目光。

傅偏楼咬了咬嘴唇,愈发不悦,绕到他的身前半蹲下身,仰脸强行和他对视。

不依不饶的视线触碰到略带苍白的面容,转瞬柔和下去,化作有些可怜兮兮的失落。

小声问:“不可以告诉我”

他实在明白怎样让人心软,谢征轻叹口气,放下茶盏。

心魔一事,若是与傅偏楼无关,自然无何不能说的。但既然与他有关,谢征并不打算如实相告。

傅偏楼一贯容易胡思乱想,常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拦,好像觉得顶着个反派boss的名头,就罪孽深重、理所应当该被怪罪一般。

倘若教他知晓,必然免不了焦躁难过、患得患失,魔更是会借机生事。

谢征不喜欢那样。

非是不信任,只是不合适。

他想使傅偏楼万事顺意、无忧无愁,而不是成为对方的挂碍。

迎着青年可怜中隐含执拗的眼神,谢征摇摇头,清楚傅偏楼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做了个噩梦。”

敛去多余的神色,他平静地说,“记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没有给人细想的余地,谢征紧跟着启唇,嗓音微哑,发梢在额前掩下一片阴影

“我梦见了十岁的那场车祸。”

这件事,叩心境中傅偏楼曾听他说起过,知道他的父亲因此故去且,就在他的眼前。

闻言,顿时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他平放在膝上的手。

谢征的目光随之挪去,盯着两人交握紧扣的十指,似乎想笑,却又如一潭死水,眸光晦暗不明。

隔了半晌,才缓缓道:

“其实,那天之后,我住院了一段时间因为目睹生父的死亡,有些应激创伤。”

他瞥了一眼逐字逐句认真听着的傅偏楼,解释道:“具体就是,看不了红色的东西,无法与人进行肢体接触。”

“那会让我想起血。以及爸爸一点一点冷掉的身体。”

这些并非全然的谎言。

傅偏楼对情绪向来敏锐,想瞒过他,与瞒过傻乎乎的011不一样,很不容易。

与其想方设法圆谎、徒增怀疑与嫌隙,不如说真话。

一部分的真话。

“症状很轻微,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后,就差不多好了。”谢征道,“都是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傅偏楼快心疼坏了“怎么没什么好说我”

他低落地垂下头,双手紧攥住他,“我会陪着你的。”

谢征稍稍一顿,看向自己手,抿了抿唇。

干净、修长、有力。

而非记忆中那般瘦弱、细小、沾满血迹。

心底流淌过一簇幽微的沉寂,如潜伏在水面之下的暗冰。头脑异常冷醒,他清楚他在说什么、做什么,以过往的伤痛,来掩盖如今的心结。

与此同时,另一道视线在角落里瞧着他,瞪着他,无声地谴责着他。

谢征不由想,这样做,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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