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偏楼不知怎的,愈发焦躁起来。
“多管闲事好一个多管闲事。”
青年咬牙,“说得好听,你又知道我什么”
“对,我知道,我看得出来,义兄并不真正在乎我。”
他摸着被留长的额发刻意遮蔽起来的左眼,自嘲道,“至少他看重我的价值,愿意在我面前演一演,不像旁人那般对我退避三舍。”
拜儿时经历,还有与魔多年相斗所赐,傅偏楼对情绪十分敏锐,极会揣测人心。
他何尝瞧不出来,程行对他利用居多
“有一点就够了在你眼里或许不过喂鸡喂鸭、有些寒碜的几粒米,于我而言,也很难得。”
傅偏楼喃喃自语,“他只偶尔要一点血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上辈子被妖修掳走,呆在荒原时;或者被成玄幽禁,关在清云峰上时。
那二者并不像程行,还会将他视为人看。
相较而言,程行不但在儿时救下他,还一直关照着他。
所以哪怕大半都是利用,也仍有一点真心在吧
有一点就足够了,他不想如上一世那样,幽魂似的游荡在人间。
回过神来,傅偏楼才发觉自己居然当着谢征的面说了这般多的心里话,羞恼万分,别过脸去,遮住有些狼狈的脸色,沉声道
“与其被掠夺争抢,不若好好利用,各取所需。”
他瞅了谢征一眼,咬住唇,讥嘲道,“罢了,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明白。当我是傻子就是,随你怎么想,我”
剩下的话止于意料之外的怀抱中。
谢征收紧双臂,将他紧紧拥住,轻声叹息“我明白的。”
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想要,所以觉得划算。
所以在虚情假意的敷衍中,寄望能有一分真心。
可没有的。
程行和妖修、和成玄,并无多少差别。
会救他、没有撕破脸皮地剥削他,只不过因为他身系另一样目的,畏惧那样做的后果。
谢征无法想象,等傅偏楼终于发觉真相,知晓了系统和救赎任务的存在,会是怎样的感受。
只是假设,心口就如浸入苦水之中,微微抽痛。
然而,这些都是曾经的事情了。
他插手不了的、属于傅偏楼的过去。
隔着衣衫,也能感到一阵暖意,清淡的香气将四面八方全然围拢,不留一丝空隙。
不容推拒,动作却很轻柔。
好像他很容易碰坏似的。
被这种轻柔迷惑了心神,傅偏楼没有挣扎,怔怔地问“你你做什么”
“傅偏楼,”谢征唤他一声,像是小时候安抚多疑不安的少年那样,缓缓顺着他脑后的长发,“不要将就。”
“他不真心待你,世间总有真心待你之人。一直瞧着他,便看不见旁人,只会令自己陷得越来越深,落于囹圄。”
傅偏楼神色晦暗不明,哼道“说得轻巧除他以外,还有谁上辈子,你也不是曾瞧见过”
“世人畏我惧我,并无容身之处。”
谢征扳过他的肩,与他相视片刻,忽然伸手撩开他的额发。
“喂,你不要命吗”
傅偏楼下意识闭上眼睛。
“睁开来,”谢征放轻声音,“我不要紧。”
不要紧
傅偏楼狐疑地眯开一条缝,触及异常柔和的容色。
漆黑的眼眸,古井无波,平静得令人心安。
直至全然睁开双瞳,四目相对,对面也没有任何惊惧发狂的征兆。
“这是为什么”傅偏楼不解,“你明明是第一回”
第一回被魔眼凝视的人,无论凡人修士,都会陷入无边的迷障之中。
“我早就认识你。”谢征道,“自然早就领教过它。”
“照这么说,我分明也伤害过你。”
傅偏楼有几分迟疑,“你不怕我”
谢征摇头。
傅偏楼从头将他再度打量一遍,扯了扯唇角“你当真是个古怪的人。”
他突然想起上一次见面,自己的随口调笑,说他该不会是那名师弟的心障,与谢征有仇。
这么看来,他们说不定当真有什么过节。
可傅偏楼却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料中感到高兴。
“这只眼睛并非你的过错,不必苛求自己。”谢征揉了揉青年发顶,“真心待你之人,又岂会在意”
“呵,照这么说,”傅偏楼不自在地推开他,退后半步,嘴硬道,“你也是真心待我咯”
谢征没有辩驳,只微微一笑。
见惯了他冷淡的神色,还是头一次瞧见他笑。
傅偏楼不免惊艳,心尖一跳,颇为懊恼地移开目光。
“也许你说得对。”
他瞧着屏风后,与谢征谈论这般久,就算之前设下了隔音法阵,声音传不过去,从里头仍能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