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过往对成子哲、方陲、应龙青龙所做的那样。
宣云平听完,没有帮他,却也没有杀他,而是不声不响将他封进了返生花里,一晃数百年。
直到四十多年前,才将秦知邻放出来。
因他的爱妻,落英真人去世了。
对于秦知邻许诺的权势地位、财帛宝物毫无兴致,身为问剑谷谷主,世间屈指可数的大乘修士,他想要什么,都宣云平只有一个要求。
“本尊会助你一臂之力,待事成之后,妖族必亡。”
真是个可悲的男人,秦知邻不屑地想,事到如今,他已看得很清楚。
落英真人和她教出来的两名弟子如出一辙,虽外表柔弱,气节却十分刚强,眼里揉不得沙子。
过去她还在时,宣云平绝不敢越雷池半步,唯恐惹道侣不快,与他翻脸。
可要说当真心中没有半分想法,根本不会背着落英,留他一条命。
而今挚爱死于妖族之手,终于找好了一个借口,头七未过,便迫不及待地将他唤醒
分明是薄幸寡情之流,偏生要装出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将一切推到道侣头上。
拿爱人的名头,去粉饰不愿承认的野心和欲望,甚至心中真就如此认为,下意识替自己开脱。
就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
秦知邻太懂这种感受了,直到为了拥有麒麟血脉,吃掉周若橙的尸身之前,他还一直觉得所做所为都是在为心爱之人复仇。
而宣云平呢
凡修道者,无非是想长生久视、凌驾于众生之上,从心而为,不受桎梏。
宣云平对妖族的憎恨固然不假,但倘若当真有夺得天道、为所欲为的那一日,他还会什么都不想要吗
秦知邻不相信。
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也令对方变得更容易被蒙蔽、更好利用就是,他并不打算点破。
一念及此,秦知邻脸上的笑更加真实了些。
“天道意识虽已被镇在界水之下,为业障侵染,可一日不入幽冥,便还能苟延残喘,时刻与我争夺操纵傀儡的主权。”
他说着,低眸望向足底的返生花,眼中泄露一丝恶意“想不到界水上的业障,竟浓稠到生出魔患,这着实在我意料之外。难怪天道意识会着急。”
“不过这一回它能使柳长英颁布下令,提前宗门大比,准备开启龙谷秘境,也有我放纵的缘故。”
谷主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还有那朵返生花“你是想”
“幽冥石岂能落于旁人之手”
秦知邻勾起唇,“我当亲自走一趟才放心。”
他轻飘飘地问“宣兄不会舍不得谷中弟子吧”
“为日后大业,你就是要本尊那废物儿子的身体也无妨。”谷主不为所动,“既然如此,何故要插一手内门大比要什么人,本尊传唤过来便是。”
“谷中弟子,宣兄自然可以随意传唤。可若人不在谷中,推脱不来又如何呢”
“不在谷中的弟子”谷主一顿,“那个傅偏楼你不是说,他与夺天锁脱不开关系”
“夺天锁乃以白龙之子为主材料所铸,他与白承修长相那般相似,想来不会有错。”
眸中划过一道暗芒,秦知邻摇了摇头,“先不说他,宣兄不觉得,另一个也很可疑吗”
“另一个”
宣云平皱眉思索了番,想了起来“你是说,同样留在养心宫,那个无律收下的外门弟子你想要一介杂灵根的躯体”
“杂灵根呵呵,可不要小瞧他。”
秦知邻像参透了什么那般笑起来“修为一骑绝尘,不输天灵根修士便也算了,那手剑法又从何而来无律真人的剑,宣兄也见过,两人显然不是一个路数,相比而言,和你或者说,和问剑谷的传承更为相像些。”
宣云平沉吟“这么说来,的确。”
“不仅如此,”秦知邻又道,“傅偏楼乃他有名无实的表弟,无律真人收他当记名弟子,你的孩儿宣明聆与他相交甚笃,在外门唯一联系紧密之人是那个王琼光就连太虚门眼高于顶的陈晚风,都对他另眼相待。蔚凤、陈不追、养心宫的小吉女,也皆与他相熟,对他十分亲近信服。”
“不知不觉间,这一辈中最出色的修士,竟以他为中心,逐渐聚集在了一处。”
嗓音慢慢放沉,这种感觉很不好,令他不由想起三百年前与他作对的那七人。
功亏一篑,有一次两次,已叫他难以容忍。
秦知邻不希望这样的变故再发生第三次,故而,任何微小的不妥,都不容许松懈大意。
“我借你之口,问过打理俗事的成化。据他所言,凡人出身,上山时已十又有八,声称为傅偏楼的表哥,为卖面子给天灵根,这才收入谷中。”
说到这里,他陡然发笑“凡人出身岂会如此简单他身上的疑团可不比所谓表弟来得少。”
“目前所能追查到最远的地方,是明涞仙境一处他们曾经落脚的凡人集镇。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