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听闻过幽冥石之类的言论
多年汲汲营营,暗中筹谋着对抗清云宗,他并非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在兽谷里,也曾试图寻过白承修的尸身,却一无所获。
说起来傅偏楼忽然想起一样东西,心中一动,拽了拽谢征的手。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荒原遇到的那只灰蛇”
他一边说,一边在袖子里扒拉,谢征闻言,目光一动“白前辈的遗物玉简”
那实在是很久远的物件了,傅偏楼扒了好一会儿,才找着它,取了出来。
“白承修留在里头的残像说过,若我想得知来龙去脉的真相,便在元婴期后持此物前往兽谷一趟。”
他沉吟道“虽不知残缺了半边,还有无用处但,或许这会成为一个契机。”
不论柳长英想要做什么,不能让他如愿便是。
他父亲的尸骨,绝不可落入清云宗手中,再行不轨之事。
看来,不论这回的宗门大比背后有何心思,都得去一趟了。
宗门大比的事一经传出,道门上下都隐隐浮躁起来,充满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转瞬已过三月,外头各方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堪称多事之秋。
一会儿是这个门派的天才突破了,一会儿是那两拨势力为争夺天材地宝打起来了林林总总,所有凑得上热闹的道门弟子都拼了命地提高修为,欲在不到两年后斩头露角、一举扬名天下。
不过这些,都与在养心宫清修的谢征和傅偏楼无关。
他们得到七杰传承,修为本就在元婴巅峰,再进一步,就没有前往兽谷的资格了。
因而这段时日,两人几乎没有怎么修炼,而是在稳固根基、平定心境。
在裴君灵的建议下,尽可能返璞归真,如凡人般放下一切杂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偏安一隅。
晨起练剑的练剑、耍枪的耍枪,间或交手相互切磋,有了兴致,便摆上一盘棋子,于灯花下对弈。
虞渊吃食风俗与明涞和云仪有很大差别,傅偏楼近来喜欢琢磨点心的做法,水榭别院上空总是飘荡着一股甜香气。他爱做却不爱吃,每天将011喂到撑,幸福到差点要长出小肚腩。
谢征则借养心宫的藏书琢磨起新的剑法,头疼如何将两仪剑与沈应看的传承融会贯通。
有时,裴君灵也会前来做客,带一些自己研磨出的香料。
几人赋闲饮茶,小聚一番,通讯木雕往旁边一摆,远在千里之外的蔚凤等人好似也未离左右。
这般的日子,就像回到了永安镇上,陌生中又带着一分熟悉。
平淡如水,却弥足可贵。
“争了这么久,蔚明光还是准备上路了。”
傅偏楼将茶水一饮而尽,手指把玩着小巧玲珑的茶盏,撑着下颌咕哝道,“他方才与我一通抱怨,说宣师叔非要跟去是你的主意。怪我吗”
听了他的指控,对面正看着书的谢征递来一瞥,收回去,闲闲翻过一页“嗯,怪我。”
“怎么怪你”傅偏楼撇撇嘴,“怪他自己。”
不管何时何事,他总这般偏心,听不得有人说谢征半点不好;哪怕是玩笑,也不自觉地给师兄开脱,活生生一副被迷昏了头脑的模样。
谢征眸光扫过他百无聊赖折腾杯子的动作,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又投入到手中书册上。
自从那一日,傅偏楼叫他慢慢来后,谢征便不再勉强自己去考虑太多。
生平首次,他放弃了思索和规划,放纵地从心所欲,以最惬意的姿态与对方相处。
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心合意。
他们曾一起生活过许多年,一些习惯早就深入骨髓,即便如今相处间不时会染上几分暧昧,可那也并不令人厌烦。
不如说,对于傅偏楼不时流露出的痴迷、眷恋与依赖,谢征反而会觉得很好。
没有人会讨厌被放在心上惦念。
更何况他从很早起,就对傅偏楼有种莫名的占有欲。
在他的有意应允下,傅偏楼也愈发放肆大胆。
比如杯子玩厌了,干脆扯过谢征的衣袖,从锦缎花纹一路戳戳点点,摆弄起对方修长白皙、犹如玉器的手指。
略带好奇地比对,谢征的手要大他些许,骨节分明,令人联想到清隽的竹节。
掌心温热,肌肤相贴,便会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傅偏楼有些出神地凝视着,想到就是这样一只手,一直牵着他、护着他,暖和着他。
从小到大,将他从一潭泥沼中拉出来,走到了今日。
他忽地生出满怀温存,喃喃唤了一声“谢征”
“嗯”
抬眼对上一双漆黑眼眸,幽井似的,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形。
气氛正好,傅偏楼心中一动,刚想说点什么,院口突然传来一道动静。
“呃”
像是没想到会看见这副场景,陈不追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