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出来,后脚就不见踪影,再没来过外峰一回。
而谢师弟呢,跟没这个表弟似的,东舍、问剑台、膳房三点一线,足不出户也不晓得在干嘛。
入门时感情那么好的两个人,甚至不愿分开,好不容易拜入同位长老门下,怎么一眨眼,竟生疏成这样
琼光弄不懂,也不敢多提。
同时入门,同位师父,如今一个已炼气五阶,一个仍在一阶徘徊,真说不好有没有芥蒂。
他交代完事宜,尽到作为领门师兄的责任,看谢征没有挽留谈闲的意思,就径直告辞了。
琼光离开后,谢征瞥了眼天色,时候尚早。
回到屋内,合上门,深吸口气。
炼气五阶么自然,他比谁都早一步得知。
唤出系统,偌大红字跃入眼帘。比起这个,上边一行漆黑的数字更让谢征眸色发沉。
黑化值35。
短短一月不见,就上涨了13,傅偏楼究竟在做什么
遇到麻烦了还是又想起了前世为何不来找他
闭上眼,平复好混乱的心绪,谢征面上露出一丝冷厉,也是时候了。
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就山了么。
他盘膝坐在床边,打开系统空间,阖目入定。
浓郁如水的灵气包裹周身,随每一次的呼吸吐纳流窜过灵根经络,化作灵力,沉淀在丹田之中。
不厌其烦的重复,如同练剑,或者说,比练剑更加乏味。耳旁没有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景象,只有空,只有寂静,仿佛天地间仅剩他一人。
时间几乎失去了概念,越来越远,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
谢征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十天。
而在系统空间的一比十时间下事实上,他度过了快一百天,三个多月。
睁开眼时,恍如隔世。
在有如实质的灵气中,差劲的灵根不再是难以跨过的障碍。
不眠不休地修炼,修为节节攀升,从炼气初阶攀到了六阶的边缘。
身体不很疲惫,精神也算振奋,可谢征清楚,心底的某个地方,已绷紧至下一秒就可能断裂。
他扶住额头,眼神涣散地环视一圈,只觉哪里都陌生得仿佛蒙了层纱,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好像过去了很久。
好像又没有多久。
断层的感官,生涩地听着、看着,宛如被锈蚀。逐渐地,耳边灌入窗外风声,眼中倒映出月光下空无一人的小屋。
谢征关掉系统,轻嗤一声。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系统空间的能力近乎作弊,可也并非全无代价。它一向写的清楚
只要耐得住寂寞,你,就是仙门的明日之星
只要耐得住寂寞仿佛被遗弃在时间里,无人知晓、无人理解、也无人可分担的寂寞,能将人逼疯的空旷。
枯坐许久,谢征忽而觉得有点累。
就好像曾经的某个夜晚,他望着热闹的年关,望着飘落的新雪,望着无数团聚欢笑,却触不及自己的家人。
那般并非出乎皮肉,而是从灵魂深处泛起的疲惫,好似抽走四肢百骸的一丝,无可依靠,软下骨头,怎么也不能派遣消解的寥落。
谢征没有缘由的,突然很想见傅偏楼一面。
意识落后行动一步,回过神来时,他已披上外氅,推开了房门。
清澈月光迎面洒下。
他本欲往山下走,又记起那座烦不胜烦的登天桥,火气腾的一下燃起,真恨不得一剑劈倒算了。
还没走两步,余光瞥见在地面拖长、就快重叠上的两道影子,谢征顿时一怔。
回过头,墙角坐着的少年也恰好睡眼惺忪地抬起脸。
蒙着头的外衣滑落到肩上,他揉了揉硌出红印的面颊,又揉了揉眼角,大梦初醒一般喃喃道“谢征”
谢征也觉得好似在做梦。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哪里还有除了练剑以外的梦
不是梦,那便是真的
他慢慢走了过去,垂目望着傅偏楼。
容颜、嗓音、气息还有温度。
摸了摸对方搭在膝盖上,被夜风吹红了关节的手,冷得他一个战栗,神智为之一醒。
混沌的纱被揭开,现出少年鲜活的神情。
他稀松平常地握住谢征的手,十指钻进去,汲取里头的温热,好似根本没分开过,天天见面无比熟稔一样。
傅偏楼仰起脸,先发制人地问“你怎么闭关了,十天都不见人影,不饿吗”
“”又不是真的凡人,哪里需要顿顿不离五谷
更何况,自己消失了一个月没有消息的家伙,有什么资格问他
谢征沉默地注视着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才哑着嗓子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其实没多少质问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难得语气柔和的。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