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也不算清楚,只知三百年前,它凭空出现,不断侵蚀着整片界水,汲取天地灵气。吾坐镇在此,却也逐渐无法制衡
不系舟曾道,此乃业障,乃人欲,乃道门所图之孽。汝若想弄清,便好生修炼待汝能当一面,自会得知
变数,吾待看汝,可行至哪一步
此界是存是亡是存是亡啊
“这都第十五天了,人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好十天的么”
“哎呦喂,傅师兄,不是,从第十一天起,你每日都要问我一遍。”又双叒叕被半道截住,琼光简直欲哭无泪,“不入道不准出落月潭的,谢师弟他是杂灵根,十天算比较快的”
傅偏楼眉头紧蹙,“我不过用了数个时辰,他怎么”
“求你,别说出口打击我这凡夫俗子”
见他面露焦躁,琼光忿忿后,也不禁无奈道,“傅师兄,我知你是凡人出身,对灵根差别不甚了解。不过这话日后,还是少说为妙,不提会否惹他人记恨,就是谢师弟,听见也不好受的。”
“他”傅偏楼想辩解,可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谢征怎会不好受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他师兄么肯定有打算的。
但他望向至今不见人影的落月潭口,又记起自己一帆风顺的进境,不由惶然。
光是入道,便有这般大的差异
那,日后又如何
傅偏楼愣愣地哑口无言,琼光知晓他心里不好受,可长痛不如短痛。
以他看来,内外门有天堑之别,更别说站在内门顶峰的傅偏楼和在外门泯然众人的谢征,犹如云泥。
即便眼下,两人还记挂着做凡人时的表亲之情,到后来渐行渐远,越是依赖,越是生隙。
况且他们连血缘牵绊都没有
琼光几乎能预见往后的凄凉了。
他也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例子,心底唏嘘不已,却没发现身旁少年的眼眸,一点一滴愈发阴郁起来。
不过很快,又好似下了什么决断般,变得深沉坚定。
“话说回来,今日蔚师兄怎的没来找你”
傅偏楼被他问起,猛地回过神,听清问话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他他找他小师叔去了。说他小师叔惯会教人,去取取经。多大的人了,想见谁还要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嘁”
琼光暗暗道,傅师兄,你也没差。
余光瞥见静谧的落月潭口,忽而现出一道隐约人影,他一怔,意识到是谢征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倚着石碑的少年便如一只白鸟,猛地展翅窜了出去。
“谢征”
乌发垂落,白衣凌乱,不算多规整的模样,可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端的一副闲适姿态。
不是谢征又是谁
他伸手扶住差点没刹住脚的傅偏楼,摇摇头道,“急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里边呆了多少天吗”傅偏楼瞪大眼,“十五日我都怀疑你饿晕在水底了”
“入道怎会饿晕”谢征有些好笑,“孩子话。”
傅偏楼仰起脸看他,奇怪道“你眉心那个是什么何时点上去的”
那是仿佛弯月一般的浅浅红印,是尾鱼苗的形状,刻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瞩目。
谢征垂下眼,对此避而不谈,琼光也恰在此刻迎了上来,笑眯眯祝贺道“恭喜谢师弟顺利入道。”
“王师兄多礼。”
“你是不知,这些天,傅师兄把我折腾惨咯今日可算是出来了。”琼光不住感慨,“不成,大喜日子,必须好好吃一顿来来,我请客,师弟你先回房收拾下仪容,一会儿膳房会和”
谢征轻轻颔首“却之不恭。”
“别客气,也不值多少灵石。对了,傅师兄也来吗内门弟子虽什么都不缺,但到底没几个未筑基的,论伙食,还得是外门”
琼光刚准备开始滔滔不绝,转头发现少年还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呃,傅师兄”
“啊嗯。”傅偏楼抬起脸,慌忙背过手去,却见谢征并未跟着回头。
他望着那道疏离的背影,眼眸一错不错,一时间居然有些恶狠狠的。
谢征终于察觉到不对,闭了闭眼,压住还未消褪的眩晕,转身看向傅偏楼。
“怎么了”
“没怎么。”傅偏楼几步上前。
是吗耳边有声低笑,你没怎么嗯不告诉他吗
傅偏楼恍若未闻,笑了笑,盯着谢征又重复一遍。
“我没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