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艰难地挪了开来。
挪开刀后,五指失却力气般一松,菜刀跌落在被上,谢征怔怔盯着少年安睡的脸,难得有些颓然地闭上眼。
“宿主”011讷讷地唤道。
“没事,是我失控了。”再次睁开眼时,谢征已经平静下来,“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其实就算011不出现,他也不会真的砍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放心,我不可能自寻死路,傅偏楼不能出事,任务不能失败。”谢征轻声说着,伸手掖好漏风的被子,“我只是在等他醒来。”
“等他醒来什么意思”011稀里糊涂地猜测,“宿主是想吓唬人,让小boss更讨厌你一点吗”
谢征摇摇头“不够。”
“他不仅要讨厌我,还要害怕我,最好看到我就觉得痛苦,却不得不依靠我、跟我生活在一起这样才好。”
“哈为什么呀”小绒球拼命摇脑袋,“才不好一点也不好吧”
谢征眯起眼,漆黑眸中,长长睫羽投下一片阴影。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很残忍的意味
“很好啊,这样一来,他就和我一样了。”
“一样诶”011傻眼,“意思是,宿主看见小boss就觉得痛苦吗”
它努力回忆了一遍所有两人相处的画面,没能从谢征脸上捕捉到半点讯号。
如果所有都是表面的伪装,那它的宿主究竟自我把控到了何种地步
抚摸着傅偏楼披散在枕上的发,谢征缓缓道“他让我和家人分离,让我的人生变得一团糟,让我不得不为活下去殚精竭虑。”
“我多希望他不存在,可偏偏他又不能消失,因为他是我回去的唯一希望”
清澈嗓音低回悠长,以一个不会惊扰到人的声调叙述着,字字句句流露出危险的幽暗之色。
此时的谢征和平时不显山水的沉稳少年毫无关联,他屈腿坐在床边,低眉敛目,眼皮上的小痣因此招摇晃目,整个人瞧上去锋芒毕露。
他顺着傅偏楼的发,就像屠宰手顺着小羊羔的毛皮。
011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吭哧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谢征盯着小羊羔天真无邪的睡颜,唇角微挑“所以我想,既然和我绑在一起的是他,他应该可以理解我。如果他也能感受到这份痛苦,我们互相折磨,多少公平一些”
“我就不至于独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所以我拿着刀,等他醒过来。”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你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被我下了毒跑不掉,还要跟一个拿他当磨刀石的坏人同床共枕,每天活在惶惶不安当中很痛苦吧这个剧本是不是很有趣”
小毛球被他笑得瑟瑟发抖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110,它的宿主好像压抑疯了qaq
你是谁,快把那个尊老爱幼拥有正常现代人道德标准的宿主还来啊啊啊
像打理人偶娃娃般一缕缕理顺少年睡乱的发丝,气氛随着谢征的沉默渐渐绷紧,陡然,他的笑容消失,叹了口气
“是我错了。”
结成冰的空气如同被扎破漏气的气球,飞速淌走。
懵逼的011“诶”
偷听得胆战心惊的傅偏楼“”
什么情况刽子手良心悔悟金盆洗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话说回来,也要感谢你,011。”谢征冲小毛球道,“看到你,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行为只不过是在迁怒。”
“从穿过来后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会选中我想穿书的,愿意陪你们玩拯救反派家家酒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是我”他问,“为什么boss灭世的责任要我来清算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我做错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011就心虚,缩了又缩,身体蜷成一团“那个呃呜对不起”
谢征没理会它的道歉,毕竟造成这番局面的并非011,他也完全不想大度原谅。
他望着傅偏楼,喃喃地自我剖析“被迫离家的焦虑,计划不顺的压力,无处宣泄的苦闷和愤怒,还有幻觉里被杀死的心有余悸我将这些恶意通通发泄在了他身上。”
“谁让他是boss,谁让他灭世造成了现状,谁让他触手可及理所当然不是吗不然我找谁来承担责任难不成自认倒霉吗”
真可怕。谢征想,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就该对这孩子为所欲为。
那种无与伦比的轻松、痛快和完完全全掌控住一个人,不怕对方反驳和逃离的滋味,和boss身份的不真实感糅杂在一起,飞速膨胀、扭曲、失控。
反正是他害的,我是来救他的,遇见任何不顺心,有什么挫折坎坷,受到委屈伤害,便是他的责任。
倘若放纵这种念头,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果说救赎任务处处藏着陷阱,这一定是最大的那一个。他时刻戒备自己心态的变化,都差点着了道。
“宿主”011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