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唐凡的银币推了回去“别跟我开玩笑了, 哪里不舒服,说。”
他拿起听诊器,尽职尽责地扮演起医生角色。
唐凡一肚子问号, 为了多套一些话, 他还是坐在了老头对面那把破烂的椅子上。他个子高, 椅子又破, 看上去就有点滑稽。
“肚子不舒服。”唐凡随便指了指自己的胃。
“刚刚吃鱼了是吧”赫尔曼了然,“少吃海里的东西。”
后一句话说得非常轻,简直像喃喃自语,唐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没什么, 消化不良, 船上缺少蔬菜和水果的缘故。”赫尔曼随意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一包散装药片来,展开包装,里面是一些白色的圆形片剂。
“一日两次, 就水服下。”赫尔曼叮嘱完, 表情严肃,“不可以就着酒一起喝否则, 明天一定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 我保证。”
估计之前船上有人干过这事。
他的药开得特别快, 唐凡差点以为他是在乱说,但赫尔曼表情又实在严肃。
接过药片, 唐凡不舍得就这样离开, 于是又试图套话“为什么不是女的就没有血光之灾”
赫尔曼表情一滞,认认真真地凑近唐凡,上下看了好久。唐凡心里有点发毛的时候,老头的疯劲忽然犯了,脸上挂上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看着唐凡嘿嘿傻乐。
他猛地站起,推开舷窗,忽然对着广阔的大海颂诗一首,慷慨激昂,情真意切。
那是一种几乎咏叹调的语气,似乎讲述了一个落难的水手是如何战胜大海的,唐凡听得一头雾水,甲板上的水手们也听见了赫尔曼的吟诵,见怪不怪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日行一疯。”唐凡听见有人在议论。
“赶紧出来”昏暗的小房间里透进一条光亮,是安东尼打开了门。
不明所以的唐凡揣好那枚银币,赶紧离开了。
“哪里不舒服”安东尼问。
“胃。”缓过气后,唐凡应对自如。
“哦。”看了他手上拿着的药片,安东尼并未怀疑,“你忘了他每天中午总是会发一段时间的疯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他”
唐凡只能敷衍“确实不太舒服,想着没准他今天不会疯。”
安东尼“他疯的时候可能会伤人,不要抱侥幸心理。”
唐凡回头朝小房间看了一眼,赫尔曼的咏叹似乎到了最后一个段落,因此声音更加慷慨激昂“这么危险,为什么要让他随船”
安东尼嘘了一声,指了指一楼。
唐凡想起,刚刚疏泠姐对自己说过,随船医生似乎和船长很熟。
看安东尼一脸小心翼翼,唐凡便也不好再问了。
船舱里,疏泠等到了唐凡。
他将银币还给了疏泠“血光之灾,好像和性别有关。医生说我不会遇上。”
疏泠看一眼薛荔“性别那为什么她没有。”
唐凡摇摇头“没有问到更多细节。我刨根问底的时候,他疯劲还犯了。”
“可能是装的。要么就是系统在控制。”疏泠笑笑,“这疯的也太巧了。”
“抱歉,我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唐凡有些垂头丧气。
这种有些自责的语气,在人人自危的游戏里已经太少听到了。原本在把玩自己银币的燕青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帮我们探查了很多东西了。”疏泠安慰,“船上只有我们四名女性,而这血光之灾又偏偏和性别有关,再加上你刚刚所说,这传说竟然还和献祭相关”
这三条信息一关联起来,大家都若有所思。
“献祭女性”柳思满说出了大家的共同想法。
“只是猜测。”
以往的副本里,玩家们都面临着同一个目标,但这个副本里,因为背景设置,玩家之间的任务会产生微妙的差异。
如果真的是献祭女生,那女玩家们的目标自然就变成了如何活下去。那么唐凡呢,还有那两个进入副本就比寻常水手地位更高的司谛和黑桃呢
左拉走过来,敲了敲窗子“干吗,在女人房间里待上瘾了是吧”
他在叫唐凡赶紧出去值班。
“你先去。”疏泠说。
唐凡刚刚准备走,忽然又回头,补了一句“疏泠姐,刚刚医生似乎说了一句,不要吃海里的东西。但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
“我越来越怀疑这个医生是真疯还是装疯了。”疏泠冷冷地笑。
“但我确实看到他的精神健康值已经下降到了一半。”燕青想起之前银币的占卜结果。
“还有另一半呢。”
疏泠将银币重新收进了口袋里“既然医生不收,说不定这枚银币还有其他别的用处。”
剩下的半天,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但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水手们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天黑意味着这一天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