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指点, “你记住,一定要表现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往一百十两上面张口, 不用怕兑不到钱,因为只有这样叫价,才符合你家现在的情势。”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凭条能换来什么, 如果娟娘连提都不提, 只求一百两的公知价, 就算当时没有人怀疑, 事后也会招人疑惑的, 故此,这方方面面的缺口, 都得在一开始时就堵上。
娟娘一边叩头, 一边提着心照着凌湙的指点行事, 哀哀哭诉着自己的不易,和近在眼前的希望, “大官人, 那隔壁家的大哥挨板子罚苦役, 他若就此没了, 小妇人也就不怕了, 可他若挺过了此关, 小妇人一家子都要受他报复, 大官人,这登城, 小妇人家真的不能再呆了,求您发发善心,多兑十两盘缠和药钱, 让我们一家子能躲过此劫吧”
屋内的大官人脸庞罩在烛火里,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声音带上了些许不耐烦,“如人人都似你这般漫天要价,那我这赌坊还开不开了林氏,我开的不是善堂,一百两,你要就拿走,不要,呵,你看还有没有人敢收。”
娟娘叫这骤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哭声顿住,伏在地上发抖,而领她进来的人则远远捂着鼻子站在避风处,整个一副嫌弃样,再看娟娘模样,突然就领悟了她鼻青脸肿的原因了。
这身上的味道实在叫人难以忍耐,林有志又是那样一个好颜面的,必然是不堪忍受这样的女脚相加也是该当。
屋内的人似也受这股味道影响,皱着脸挥手,“赶紧带走,叫人熏些香来。”
林氏头都没抬,就被塞了一包银子撵出了门,整个过程堪称迅速,导致她还怔愣的有些茫然。
这就拿到钱了那上一个被剥衣搜身的,可是受了好一番手脚,导致后来都没有女人敢轻易来此。
而赌坊后院,那面容清淡的大官人,则拧眉在替一人按膝,边按边道,“又一个为了离城昧着良心害人的,齐葙,这登城叫秦寿治理的越来越人心不古,才十来年,已经成了一座枉死城,百姓哭诉无门,无法逃出升天,迟早下去,登城要乱的。”
那躺在藤椅上的人闭着眼睛,看似睡熟,实则正清醒的道,“那也是他用人不察所致,殷子霁,许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这些年不是你断了那些人出路,死的人会更多,外面那些人是不知道你的用心,才那样憎你惧你,子霁,你对得起任何人,等真相揭开那天,定有人会记得你的好。”
殷子霁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们记得,只要他们别恨我,日子能回归如常就好,这登城到底也是你我结缘的地方,我不希望看它如此毁灭,被人为的陷入乱事当中。”
齐葙就望着他笑,大掌盖上他扶在膝头上的手,叹道,“这些年难为你了,要照顾我这个废人,还要兼顾着生意上的事,难得有闲了,还遇上这样的恶事,心情都坏了吧”
殷子霁就故作了拧巴样,歪靠在他的肩膀上,“知道我忙成这样,你还不好好吃饭,叫我跟着忧心,齐葙,你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讨喜了。”
齐葙就笑,低沉磁厚的嗓音从胸腔里震出来,拥了殷子霁进怀,抚着他的肩膀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实在吃不下,你当听见了吧景同进城了。”
殷子霁侧身靠着他,轻声叹气,“躲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要遇上啊”
齐葙轻轻拍着他,开解道,“他那时候尚小,什么都不懂,别怪他,后来不是专程来给我们道歉了么景同他啊,是继他姐姐之后,第二个祝福我们的人呢呵呵,是个好小子。”
殷子霁就摸上他的腿,仍坚持发问,“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是大帅派人干的他那么痛恨我们,有实力有理由半道搞截杀,他有最大的嫌疑不是么”毕竟死的是他的亲闺女。
齐葙再次坚定的摇了头,“不是他,大帅性格磊落,他要杀我,你我二人出不了并州,子霁,我十六岁就做了大帅的帐前传令兵,他的为人我最清楚,是不会做出那种背后插刀的小人行径的,他有的是机会拿我们正法,是最不屑于搞阴私小动作的英雄男子。”
殷子霁就故意逗他,“是,知道了,怎么说也是前岳丈,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我也犟不过你。”
齐葙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仍配合他表演生气状,“你要老这么胡乱猜疑,那我就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了,你记住,他是我最敬重的长辈,即便解除了那层关系,在我心里,也依然待之如父,所以,你也要跟我一样,从心里尊敬他,待他如父般敬畏、崇拜。”
殷子霁头频频直点,“是,我知道了,葙郎,请不要生气,气大伤身,身损心肺,肺连脐筋,容易”buju,他用口型表出最后两个字,然后整个人笑倒在齐葙怀里。
齐葙掐着他的脖子待要用劲,却又不舍得,搂着他拍了一下,“人人惧怕的赌坊殷大官人,背后竟是这般不着调,你呀,也就靠一张冷脸唬人了。”
殷子霁却又来揶揄他,“明明韩将军才是你亲戚,你却待他不如大帅般亲近,齐葙啊齐葙,你这区别对待未免显得亲疏不分,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