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凌湙乍起扑人, 并且一窝端了支轻骑兵勇,整个草药车队被迫转道钱江,取东越线走荆南区, 否则他们将撞上茳州大营直隶的长泽卫十二所,也就是杜猗任左司令的老巢。
杜猗被栓在自己的马屁股后头, 凌湙盘腿坐在他马上,手上是酉一从京里给他带的武器,宁振鸿亲自扒拉出了他藏在床底下的匣子,然后郑重的交待给酉一的任务, 所以, 凌湙这会儿手里的鞭子,是他自己最趁手的利器。
啪鞭尖扫过杜猗的腿, 打的他一个踉跄狼狈扑地, 旁边他的府兵们齐齐惊叫,“少将军”, 奈何都被绑了手牵成了一根蝇上的蚂蚱, 只能干瞪眼的看着主子吃灰生气。
凌湙居高临下,还有功夫嫌弃, “长这么长的腿, 这么壮的身体,难道就只会踢小孩玩少将军, 你要不想被马拉着放风筝,麻烦你走快点,别想着磨蹭挨时间,我是不会给你拖到有人来救的,你死了那些花花心肠吧”
杜猗被打成了猪头,眼睛肿成一条线, 嘴裂脸紫,身上的轻甲被扒的只剩了一件遮体的亵衣,整个人灰头土脸,哪还有神气可言,那么大块头趴在地上呼呼喘气,大约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憋屈,整个人有点劲就全都炸在了嘴上,“你等着,等我脱身了,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扔去喂狗”
凌湙不与他打嘴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现在的形势,一鞭子打了马就往前跑去,杜猗被捆住的双手立刻绷成直线往前,然后他的整个身体跟随马匹奔跑的幅度,被拖拽的翻滚如陀螺,犁出了长长一道沟。
杜猗嘴里再骂不出半个字,破布口袋似的吊在马屁股后头,形象比之流放队里的重囚还磕碜。
凌湙半点不为自己的行为报歉,要不是他还有用,照老规矩杀掉最干净。
蛇爷领着酉一六人环伺左右,对于凌湙的生龙活虎感到神奇,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原因,幺鸡虽然解了体僵,可这会儿都使不上力,焉巴巴的吊在车尾最末的一辆骡车上,凌湙忙着治杜猗,这会儿都还没见着他。
酉一则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新主子,他原以为是来伺候个娇惯的奶娃娃,没料凌湙一上来就送他个大礼包,竟然逮了杜家的公子,且手段老辣,堪比酷吏。
他旁观着凌湙的言行举止,思维清晰有主见,言语中透着对前程的把控,非常的胸有成竹,且眼神坚定,再看向领他们一路寻人的老头子,没有半点听个毛头小孩指挥的不愿,巴巴的指东不往西,所有的主意或者决策,完完全全由主子指导,这是一个有完备操纵手下,而非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独立上位者。
也是他们暗卫手册上,第一等最有价值的追随者,跟一个脑子清醒的主子,永远比跟个空有慈心的主子有前途。
凌湙瞟向酉一等六个,神情严肃且话语犀利,“从甲字队上算,你们是队里吊车尾么那老头,要么别给,给人还给的是末流队,你们别不是被队里淘汰出来,到我这充人头的吧”质疑、嫌弃,且非常不满。
拖拖拉拉也就算了,最后给的居然不是甲队,呸,打发叫花子呢
酉一到酉六等人脸上瞬间涨红,皆不知该怎么回复凌湙,眼神齐齐望向酉一,酉一没料凌湙这么直白,遂拱手沉声道,“五爷是看不上卑下们”
凌湙昂头,“你们有什么是值得我看上的么”
酉一拱手,“在下擅长追踪,酉二擅听,酉三酉四酉六擅伏,酉五擅隐,卑下们各有所长,虽无法与甲字们前辈比肩,却也是队里出了师,得了铜牌授令的。”
凌湙运气,一脸老大不高兴,“你们又隐又伏的,是专为保我命来的,可我有自保能力,我想要的是擅杀之辈,你们的作用于现在的我来讲,如同鸡肋。”
这就是诉和求的不对等差别,宁侯只想要儿子平安,所以派的全是关键时候能保他命脱逃的家伙,但凌湙本人来讲,他更希望能得到几个真正刀尖舔血的亡命徒。
酉一被说的低了头,他身旁的五个兄弟也面露愧色,被新主子不认同,也是暗卫人生的一大败笔,几人讷讷的不知道是留是走。
蛇爷知道凌湙没人手,话说到这里,该给的敲打,该示的下马威都走过场后,他跳出来当了和事佬,“五爷,酉一他们还是得用的,至少找您的线索是他们最先摸出来的,且功夫也还行,比杜家那几个府兵强,底子个个都练的扎实,您要是以后再给指点指点,有幺鸡那样的身手也就是时间问题,反正左右也无事,路上,就当打发闲聊,左右来都来了,是吧”
凌湙发火,“敢情我这一天天的,就为着重新练兵我这么好的基础,就不能让我坐享其成一把,得几个现成得用的人才我那爹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当家作主还抓不住权太没用,哼”
这模样乍然就跟要不到宝贝,闹别扭的娇少爷似的,瞬间冲淡了身上的老成持重,叫蛇爷嘿嘿笑着又安抚了两句,这才把酉一几个给解脱了出来。
右持节过来了,他将草药队带到了一处山凹里,这才有功夫来找凌湙算账。
之前一片混乱里,他为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