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岑儿的话, 陈瑄很平静地在棋盘上落子,口中淡淡道“等再过一些时日,至少得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落下棋子后他抬眼看向了谢岑儿, 又笑了笑,“宫中发生的事情你也心知肚明,朕虽然是天子看起来无所不能, 但其实也并非如此。这些事情看似已经处理得当,但朕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谢岑儿看了会儿棋盘,琢磨着先落下棋子, 然后才重新看向了陈瑄此时此刻陈瑄已经重新靠在了一旁凭几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她忽然之间似乎有一些明白为什么陈瑄在自己的感情问题上会处理成了一团乱麻, 也正如他自己重复强调过那样, 他虽然是皇帝, 但他也是一个凡人, 并非面面俱到无所不能的圣人。
对于陈瑄来说,在前朝他需要格外注意,他是九五之尊,他的一句话就可能会影响到万民, 所以他需要打起精神来,不能松懈。
而感情问题是私人的, 相对来说,也是能产生影响最小的。他处理他的后宫, 影响不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他就可以肆无忌惮。
所以感情上的渣也就是由此而来。
他并非是不能完美处理自己的后宫问题的,只是不想也不愿意太花费什么精力而已。
谢岑儿当然也能理解和明白这一点,她相信张贵人也明白,老早就死了的梁皇后自然也明白。
既然明白就知道陈瑄是故意, 所以张贵人在之前的无数个回目中都选择了一刀捅死他,也所以梁皇后到死没有更退一步。
如若她对陈瑄有感情上的需求,那么想来她会与梁皇后和张贵人有类似的行为举止。
所以好也就是好在从第一个回目开始,她从来就没对陈瑄有过什么想法。
也正因如此,此时此刻她就能用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他。
这是一种学习,也是一种自省,陈瑄就好像是一面真实的镜子,能让她看到她将来若为皇帝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
一局棋下完之后,两人随便收拾了就直接休息。
第二天谢岑儿醒来时候,陈瑄已经往承香殿那边去处理朝政事务了。
陈耀封琅王并且要在过年之后就带着人往北方去的事情已经下了明旨,朝中很是沸腾讨论了一番,难得的没有什么阻拦之声。
卢衡父子三人在琉州的大胜的确是让康都的态度整个发生了转变。
此时此刻北边并存的另外两个政权似乎也暂时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放下,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南方。
谢岫被陈瑄打发了来甘露宫与谢岑儿聊天的时候,便在兴致勃勃地说自己准备了多少东西要带到琅州去,还说了自己已经起草了许多文章,准备到时候大写特写,让那些北地人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数典忘祖。
“不过两个叔叔提醒了一下我,说是在琅州咱们谢家还有个旁支也在,到时候若是他们态度还好,不如见一见。”谢岫看向了谢岑儿,“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
“多旁的旁支”谢岑儿问。
谢岫道“认真算起来,可能和我们爹是同一个高祖父。”
谢岑儿不得不认真算了一下这个辈分,她看向了谢岫“是我们爹的祖父的祖父这多少辈了”
谢岫也掐着手指算了一下,道“五辈吧挺远的。”
“估计都没听过我们,见面都是陌生人。”谢岑儿道,“隔了这么远,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分开的,说不定他们在北边也混得不错呢”
“听说从前胡赵有个皇帝十分亲民,的确请了不少大儒前去。”谢岫说道,“他们若是搭上了那些,也的确说不定是混得不错的。”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谢岑儿道,“现在在康都说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思。”顿了顿,她忽然从方才谢岫说的胡赵想起来梁皇后与陈瑄之间有过矛盾的和亲一事,她重新看向了谢岫,问道,“你说的胡赵是什么时候,是之前有一次北边想与我们魏朝和亲的时候吗”
“不是,还更早一些。”谢岫回答道,“你说的那次和亲是北燕输了珠水之战,那会才想着和我们和亲呢,一开始是说想让我们送公主过去,后来陛下不乐意,也是转了话头说送公主过来,就和这次窦傲那边态度一样的。咱们陛下这次都没搭理,上次自然更没搭理。”说着他也看向了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上次和陛下闲聊时候,说起来当时皇后还赞同和亲呢”谢岑儿道。
谢岫道“那一回其实和这一回差不太多,你知道我们魏朝中有一些人就是不愿意打仗,觉得和亲能解决问题就用和亲解决,毕竟前面几百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当初咱们魏朝还在晶城的时候,还想着嫁公主到草原上去,让胡人不要南下呢”说着他自己笑了一声,接着道,“别的不说,若是只图个年的太平,和亲就真的是个解决和缓和的办法,只是长远来看就不行了。”
谢岫这话算是说得公正了。
和亲当然只是只能暂时解决一段时间内的矛盾,年的确可以,这段时间内给双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