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政权中为官。”
谢岑儿顿了顿,倒是也明白陈瑄的意思。
这话最后当然也是落在门生故吏这四个字上面。
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开了头,后面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关系牵扯。
当然,对于魏朝来说,魏朝的统治者当然希望留在北边的中原人都能守贞守节一般,永远不要对胡人政权低头和靠拢。
但现实却是,人要活下去,各种民族交融是不可避免的,当有一个胡人君主流露出了对中原人士和文化的善意时候,这样的交融和交流便成了大势所趋,是不可能阻拦得了的。
南退到康都的魏朝希望北边所有人守节,是不切实际也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尤其是在魏朝南退之后的前面十几年,魏朝没有半点北伐迹象的时候。
若是南退到康都的魏朝立刻就在组织各种力量北伐收复故土,那么自然而然,北边的百姓们会积极响应并且予以支持,可若是退到了南边的皇帝似乎已经把北边全部放弃呢
从这个角度来看,陈瑄认为元皇帝当时做错也是应当的。
先放弃了北边的魏朝,是没有资格对留守在北边的百姓们有非分要求的。
“是在先帝时候才开始重新北伐么”谢岑儿看向了陈瑄。
陈瑄道“更早一些,一开始还比较天真,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用一用美人计或者和亲之类的。”他语气中带着不屑,“当然了,没有什么结果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后来老不死在位的时候,韦榷最先冒头嚷嚷着北伐,他就是靠着喊着北伐在朝中站稳了脚步。老不死虽然做了很多糊涂事,韦家后来也露出了狐狸尾巴,但朕还是认为,老不死任用了韦榷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情,起码让整个朝廷开始扭转了对北边的态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又明白了谢岑儿为什么这么一问。
他用手指虚指了她一下,笑起来“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朕没有责备那些人的意思,朕虽然认为他们是幻想胡人能被驯化,但朕并不认为他们做得不对。他们在做一件希望很渺茫的事情,但并非全无希望。如若真的有那么一个胡人政权皇帝,真的明白事理,他真的能平衡好各处关系,真的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他们的希望就最后达成了,不是吗他们被我们中原文化驯化只是在朕看来,不可能是一时之间的事情,那需要很久。”
谢岑儿也笑起来,道“我以为,许多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也正如陛下所说,如果时间足够长久,那么也是有可能会实现的。”
“朕若是真的能一统神州,其实也要做一样的事情。”陈瑄看了谢岑儿一眼,“朕让他们俯首陈臣,朕也需要让他们接受中原的文化,继而成为魏朝的一部分,这样他们才会真的认同自己魏朝人的身份。”顿了顿,他颇有些感慨地又笑了一声,“朕没想到,这话第一次说出口竟然是对着你。”
“这便让妾身受宠若惊了。”谢岑儿十分意外。
“有些事情朕会反复想,但并不会对人说出口。”陈瑄道,“毕竟朕是皇帝,有一些话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
“妾身自然不会与旁人说。”谢岑儿道,“妾身也只是突然想到了。”
“朕有时觉得你与梁霙有一点点像。”陈瑄忽然道,“只是有一点点。”
谢岑儿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梁霙应当是梁皇后的名字。
陈瑄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他似乎在回想从前。
“她最初时候也常常会有十分巧妙的思路,与旁人不同。”陈瑄说道,“不过她的想法通常都像空中楼阁,经不起细究,多聊几句之后便发现其中荒谬”
“荒谬”谢岑儿好奇地看向了陈瑄。
“便就是一种,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却无法落到实处的荒谬。”陈瑄重新看向了她,“朕那时候会因为那些荒谬与她争辩,当然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朕并不是认为你和她一样,朕知道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谢岑儿心中一时间有些复杂起来。
“朕只是忽然想到,你不要在意。”陈瑄看了她一眼,又添了一句。
“那陛下与我说说皇后”谢岑儿便顺着他的话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