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瑄是处理过朝事来找谢岑儿闲聊的。
对于陈瑄来说, 朝事占据了他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除却吃饭睡觉之外,最多的精力也是花费在了朝事之上, 剩下的不管是时间还是精力都实在有限。
在这有限的时间和精力中,他需要放松也需要愉悦自我, 从前常做的是找张贵人, 现在便是来找谢岑儿。
“所以你今日见过那些来拜见你的命妇们了吗”靠在凭几上,陈瑄这样问道。
谢岑儿在一旁坐了, 道“已经见过,按照之前王泰送来的名单, 也都赏了东西下去。”
“没有哪个让你觉得可心,留下来用个午膳”陈瑄看她。
谢岑儿笑着看了他一眼,道“若是留了午膳,这会儿陛下还怎么过来和妾身闲聊叙话”
陈瑄也笑了起来, 随手拿着旁边的一个八卦锁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陛下中午想吃什么这会儿让膳房去准备了,免得等会送来了午膳, 陛下又挑三拣四的。”谢岑儿看了他一眼,语气轻快,“若要真的想吃兔肉, 就把那只兔子送到膳房去, 圆了陛下的念想,如何”
这话听得陈瑄忍不住又笑了一笑,道“朕也没那么惦记你那兔子,朕就是逗一逗你。”
“妾身也知道陛下是在开玩笑。”谢岑儿笑着道, “不过听着陛下都提了两次了,难免要上心一些呢”
“若朕真的要吃,你真舍得送到膳房去么”陈瑄挑眉。
“这又有什么不舍得不过一只兔子罢了。”谢岑儿道, “妾身进宫来得了陛下这么多好处,难道还不舍得区区一只肥兔子”
“那你讲讲,朕给了你什么好处”陈瑄笑着问。
谢岑儿略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他“比如陛下放着刚进宫的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不去宠幸,还是来了妾身这里,便是天大的好处。”
“你啊”陈瑄用手指虚指了她一下,语气中倒是多了几分轻松,“避重就轻。”
谢岑儿又笑着道“陛下难道不爱听这个么”
“你有想过生个孩子么”陈瑄忽然问道。
这问题问得谢岑儿顿了顿,她抬眼看向陈瑄,便正好与他目光相触了。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将来你在宫中便有了依仗。”陈瑄说。
谢岑儿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什么或者前朝有人对陈瑄劝谏了一些什么话语,才让他忽然之间又在她面前提起了这么一件敏感的事情。
陈瑄或者是需要很多皇子和公主,但她现在却是不可以也没有必要有什么皇子公主的。
在未来她的目标是当女皇,现在她需要权力,目前她能获得的权力的来源是陈瑄,而能获得权力便需要陈瑄的给予和信任。
可当她膝下有了所谓的仪仗,那便是怀疑的源头。
她没有必要给自己制造这样一个障碍和麻烦。
于是她从容地笑了一笑,道“陛下便是妾身在宫中的依仗。”
陈瑄看着她,面上露出了一些兴致“但通常来说,女人不会这么想,朕很了解宫里面的女人的想法。”
“宫里的女人会怎样想呢”谢岑儿淡然地抬头与他对视了。
“她们通常会想自己的将来,想朕死了以后,她们要如何自处。”陈瑄说道,“便如幼媛,她也会想着自己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所以与王婕妤交好,想把二皇子作为将来的依仗。”
这话听得谢岑儿心中一凛。
后宫中的事情的确瞒不过陈瑄,甚至可以说,任何玩弄心计的事情,都是瞒不过他的。
他作为一个皇帝,能玩弄权术便能洞察人心。
所以张贵人做的事情在陈瑄眼里应当是看得一清二楚,就算当时未曾察觉,但在事后也必定是清楚明白的。
这倒是让谢岑儿不得不再次感慨陈瑄对张贵人其实是有些许真心的。
若无真心,陈瑄在知道张贵人对太子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恐怕就只有赐死这一个结果。
但在她的十几个回目中,陈瑄从来没有处死过张贵人,最后反而是张贵人对陈瑄动手。
“你不想要这么一个将来吗”陈瑄又问道。
谢岑儿收回思绪看向了他,道“妾身将来有陛下就足够了,等到陛下驾崩那天便等那天再说吧或者妾身走在了陛下前面也说不定呢”
这话听得陈瑄顿了顿,他笑了一声,道“你比朕小了那么多,朕必定是走在你前头的。”
“人有旦夕祸福,谁能说得准阎王哪天来催命”谢岑儿也笑了一笑,“只是这话或者陛下是不爱听的,但妾身却是要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还能说出什么比朝中那群老狐狸的话更难听的”陈瑄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且说就是。”
“妾身不需要什么皇子公主傍身,是因为妾身不过是个女人,如今又是贵嫔,将来就算陛下驾崩了,妾身至少也是太贵嫔,着实没什么可忧心的。”谢岑儿看着陈瑄,不急不忙地说道,“但陛下却的确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