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做了多年太子没有什么恶名,废太子必然会在朝中产生动荡。但他实在不堪大任,又心胸实在狭隘,并且愚蠢至极,若是再在这太子之位上坐下去,将来会引起比现在废掉他更大的动荡。”
听着陈瑄这么说,卢衡也不好再多劝了。
朝臣所担心的,其实无非也就是废太子会带来的朝政不稳和人心不稳。
须知所有的事情都要在稳妥的情况下在能正常运作,所以卢衡所担心的废太子又并非是废掉陈麟太子之位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而是这件事情可能引起的一系列的连环的事情。
不过他与陈瑄君臣多年,他也很清楚陈瑄作为皇帝的决断力,既然陈瑄已经分得清楚利弊和长远,那么他作为臣子便不应当再多劝谏什么。
于是卢衡便笑了笑,道“陛下正是年富力强,将来还会有皇子公主,倒是也不急于一时。”
“朕之前倒是也这么想的。”陈瑄在卢衡面前难得地吐露了一下自己的心声,“只是朕这么多年宫中不过就这么几个儿女,恐怕子女缘分上还是欠缺,朕也不打算太强求。若是等再过十年仍然是没有个亲生的合适的皇子皇女,朕便要从宗室中选恰当的宗室子弟进宫了。”
这话听得卢衡不由得愣住了,虽然这事情说起来也不算是没有前例,比如陈瑄的父亲、先帝当年继位就是这么从宗室中找出来的,但是大部分皇帝都还是想着能让自己的皇子继位的。
“怎么,你觉得不妥”陈瑄抬眼看向了卢衡。
卢衡迅速回过神来,道“臣只是想着,陛下不必这么悲观,陛下还年轻呢”
“子女缘分是难讲的。”陈瑄很坦然,“要是就没这个缘分,强求也求不来,那还能怎么办呢这事情朕与你说,便也是让你心里有个底,若真的有那一天了,你便要替朕多看看、多想想,帮着朕相看个最合适的继承者。”
“臣记住了”卢衡一肚子话想说,但这会儿也只好先应下来。
外面夜色渐深,陈瑄看了眼墙边更漏已经快更时分,便叫了张淮进来。
“也不早了,你去外面让王泰招呼诸位将军,朕出去与他们再共饮一杯,大家便散了回去休息吧”陈瑄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
卢衡也跟着站起来,他侧耳去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道“他们都是粗人,这会儿闹得都不像话了。”
“带兵打仗么,不讲究那么多。”陈瑄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能打胜仗,朕也不介意他们是粗人。”
说着话,外面已经迅速安静了下来。
陈瑄便看着卢衡摇了摇头,好笑道“你看,这都是粗中有细,和你一样,心里都是明白着呢”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外殿走去。
卢衡听着这话感觉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他迅速跟了上去,便跟随着陈瑄一起又与大家一道饮酒,然后便是宴饮结束,大家骑马乘车各自离开行宫。
夜色月光之下,车马声在灯笼火把的照亮下,渐渐远去。
陈瑄没有喝什么酒,也没有醉意,他从殿中出来吹了会儿夜风,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王泰“你送贵嫔回去的时候,贵嫔说什么没有”
“娘娘就说夜晚比白日里冷,让奴婢给陛下多添一件衣裳。”王泰是拿着斗篷出来,口中这样说道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帮着陈瑄把斗篷给披上了,“陛下,的确是夜深露重,不可在外面多吹冷风。”
“那就早些休息吧”陈瑄摸了一下身上的斗篷,转了身边朝着殿中走去了。
谢岑儿第二天早上起身,洗漱打扮之后,便见着常秩从外面捧着一个匣子进来了。
“这是什么”谢岑儿随口问道。
“是大将军让人送来的礼物,说昨日见到贵嫔娘娘也没表示,今日便补上了。”常秩把匣子打开给她过目,里面是一颗有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谢岑儿意外地看着这硕大的珠子,有些发懵。
这是十几次重生到现在,她第一次收到来自卢衡的礼物,还是这么大一颗看起来都没什么用的夜明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