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时,太玄乾坤壶已不再失意。它斗志昂扬地,一心投入了修炼里。
镜映容从山腹出去,停在太岳神山山腰一株古树下。
极界笔“接下来去哪儿”
镜映容遥望茫茫云海,“天渊。”
她刚要瞬移,极煞剑蓦地道“等下。”
镜映容“”
“一碗水得端平吧太清太虚那边你不去看看”
“”
极焰珠却是不情愿“跟它俩说话好费劲的。”
极界笔“这么多年,也许它们有变化了呢”
极焰珠“唔好吧”
于是镜映容临时改了主意。
太清灯,太虚壤。
这两件镇派道器却是置于同一个地方。
宗门大殿,后殿。
整洁又平凡的房间里,桌上一盏油灯静静燃烧。
明明是白日,房间中的一切却浸没在昏黄柔和的灯光里,以油灯为中心,每件物品往外投下长长的阴影。
透明涟漪荡开,镜映容缓步走出。
她身后地面上,映出极煞剑、极界笔和极焰珠的影子。
却唯独没有她的。
镜映容走到桌前,凝视油灯。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两道灵识进入识海。
“老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虽是两个声音,听起来却好像只有一个,另一个的音量极其微弱,几乎被掩盖过去。
镜映容“嗯”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两个声音道“三位好。”
极煞剑“你俩说话还这个德性,一点没变。”
极焰珠“还是很费劲啊”
极界笔“是我想多了。”
又过了同样的时间
“有在改。”
再过段时间
“焰别急。”
最后
“界指什么”
极焰珠“啊啊啊啊啊啊”
极界笔“没事我没指什么。焰冷静一下。”
极煞剑“改哪了你们不是,当我没问,不用回答我。”
极焰珠突然想到一茬,赶忙道“清和御在家,你们不用问啦”
然而已经晚了。
一刻钟,两刻钟
固定的间隔时间之后,迟来的问话终于到来
“清和御没一起吗”
极煞剑“我受不了了。”
极焰珠“你让镜子端水的”
极界笔“看也看了,水也端了,要不我们去天渊吧镜子。”
镜映容“等等,它们还有事。”
三灵“”
半晌,两个声音分开来,其中音量大的那个发出憋劲的声响
“唔呃呃呃呃呃呃”
伴随声响,油灯灯焰抽搐似的颤抖起来。
满室灯光如水波般荡漾,物体的影子纷纷扭曲晃动,几如鬼魅乱舞。
镜映容脚下生出一小片阴影,阴影慢慢拉长,宛如她的影子。
但这影子尚未成型,就忽地碎裂开去,散作无数细小的深色碎片湮灭在灯光里。
间隔时间一过,太清灯平静地道“失败。”
与此同时,它灯座底下那一小圈黑影动了一动。
这圈黑影极易令人误以为是油灯的影子。它缓缓蠕动铺展,像一滩蔓延的墨汁,接着表面膨胀鼓起,从平面变成立体之物,好似一团流淌的黑泥。
黑泥迅速拔高,越长越大,立在桌上像一个黑乎乎的泥人。泥人逐渐长出头颅四肢,体型身量与镜映容相差无几。
不过到此已是极限,它没能进一步显化出轮廓。泥人瞬间融化坍塌,落到桌面恢复为黑影,缩回油灯下面。
良久,太虚壤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失败”
极煞剑“能成功就怪了没事了是吧走走走。”
镜映容却想起另一件事,问太清灯道“你监视的人,还有活着的吗”
听闻此问,灯焰微微一闪,而后,半空中显现出若干深色人形影子。
这些影子薄薄一片,就像皮影戏里的人物剪影。
它们呈现出不同的姿态,有的伏桉抬臂似在书写,有的嘴唇开合似与他人对话,有的原地快步行走,有的身躯微倾衣袂飘飞,大约是在御器飞行。
镜映容打量正进行各项活动的影子们,三灵则猜测讨论每个影子对应之人的身份。
太清灯的回答依旧来迟
“投靠妖兽的,已经抹杀。剩下这群,是勾结邪修的。老大,你想要谁死”
镜映容摇头“我没有想杀的人。”
随即,她抬手指向其中一个动作怪异的影子,问“这个人在做什么”
那个影子头下脚上地倒挂,双手挥舞,像在激烈挣扎。更古怪的是,双腿的部分在迅速消失。
等太清灯话音响起时,影子已经完全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