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向深处走去。
走在漆黑而又冗长的甬道中,面对越来越近的目的地,阿依慕难得有了交谈的兴致“周钧,我想起了马匪营寨中的阿芙蓉花,我本以为你会收下它们,却不料你将它们付之一炬。”
周钧“你没有见识过它们的危害。”
阿依慕笑了起来“危害在这世上,可有何物之祸害,甚于人心勾心斗角、私欲泛滥、暴戾恣睢说到底,不过都是人心的映照。俗人常有,愚人常有,智贤却罕见,倘若这世上少一些只会贪利享乐的无用之人,多一些肯为将来打算、思虑至深的贤哲,这世界也根本不会是这般的模样。”
周钧“利用毒物去控制他人,难道这也算是智贤所为”
阿依慕“在西域之中,有一种古法来训出听话的奴隶。将一个人埋入沙中,只露出头颅,再剃光他的头发。将一片割下来的骆驼胃,浸水后裹在他的头上。”
“太阳暴晒之下,水分蒸发,胃囊紧缩,会产生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头颅的每一个部位。长时间的巨压,这个奴隶经历了痛苦、挣扎、惊惧、绝望之后,会逐渐丧失所有的希望和意志。梦想、家人、尊严会被一点点的抹去,只剩下生存的基本需求,和对外界命令的反馈。”
“他能够如木偶一般吃饭、睡觉、排泄,剩下来便是会完成主人交待的一切任务。而这样一个训好的奴隶,在奴市中的价格,可以买到百金之多。”
周钧听了心惊,沉声喝道“这样的人,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阿依慕“是,并无区别,但难道你不觉得,世上多一些这些行尸走肉,对于整个世界反而会是一种好事吗”
周钧“荒谬”
阿依慕“相比这种办法,现在你想想,那阿芙蓉是不是反而仁慈了许多”
周钧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阿依慕。
黑暗之中,周钧的眼睛中倒映着微弱的火光,他的声音也回荡在甬道之中,久久不曾散去“人性从诞生之初,就是一个不完整的残次品。它包含着私利、残忍、毁灭和自暴自弃,然而,相对的,它也拥有着智慧、好奇、进取和同理心。用一个凡人的意志来左右一个世界,本身就是一次赌博,赌这个凡人的人性究竟更加偏向于哪一侧。只有那些所谓无所不知的神灵,才能把握住世界的每一次变动。”
阿依慕愣住了片刻,接着笑道“我现在对于那个先知的世界,越来越感兴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