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手势,明明指的就是天宝三载,四月初八,周钧初来大唐的日子。
他连忙从席上站起身来,追着向院外走去。
安波注以为周钧酒水饮多,要去更衣,便让安思顺陪着他,去往后院。
满心疑惑的周钧出了宴客的格院,面对安思顺的出言相陪,一边摇头婉拒,一边顺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过了一处流水灌溪的庭院,最后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只见那脸戴面纱、身穿素衣的绝代佳人,站在甬道尽头,向着周钧施施然行了一礼,裙摆上露出一朵鲜红的祆火徽章。
就在周钧刚想走向前方的时候,女子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大亮的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两旁的甬道也开始变形异化。
原本的土墙砖石,渐渐被水泥油漆所取代;蔚蓝的天空被巨大的天花板所遮蔽;一盏盏泛着青白光线的日光灯,挂在了头顶的空间之中。
周钧吃惊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明显不是凉州城的宅院,更像是后世医院的走廊。
正在周钧吃惊的时候,走廊尽头的病房里,走出一名护士,朝着前者大声问道“谁是许啸”
周钧心中一惊,看向那护士,犹豫之间,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我是许啸。”
周钧闻言,面色震惊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胡子拉渣、满眼血丝、身穿警服的男人,路过前者的身边,朝着护士的方向走去。
此人,正是周钧的前世。
周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睁睁看着这个从前的自己,走到了护士的身边。
护士朝许啸说道“病人醒了,你可以去见他了。”
许啸点点头,推门入了病房。
周钧心中发颤,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与他前世所经历的一模一样,却不知为何会在此重现。
周钧脚下移步,来到病房前,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抬腿进了房间。
明亮而又整洁的病房之中,一位形貌枯槁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式导管,连接着各种仪器。
站在病床旁的医生,正在向许啸说道“手术并不是很理想你多陪陪他吧。”
许啸死死握住拳头,轻轻点了点头。
周钧听见这话,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出了病房,许啸来到病床前,看着那虚弱不堪的中年男子,轻轻喊了一声“爸。”
后者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床边的许啸,笑着问道“来了单位里不忙吧”
许啸“还行。”
许父“工作要紧,多用用心,至于其它事情,别想太多。”
许啸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医生说”
许父打断了他“没事我都知道了。”
许啸哑然。
周钧站在许啸的身后,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整个人慢慢陷入了痛苦和悲伤之中。
许父“该来的总会来的。”
许啸“我听说,首都医院有一种新药”
许父摇头说道“别折腾了,现在多存些钱,你以后结婚成家用的上。”
许啸有些恼火,问道“爸,钱没了可以再赚,病不治会死的你难道就不怕吗”
许父看着许啸,愣了一会儿,又无奈笑道“怕,当然怕了。每次阖眼入睡,我脑子里都在想,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喝一壶文家桂花酒,去一趟心心念念的天山。明明还有许多事,没有来得及去做,恐怕却没有机会了。”
许啸“今天我就申请转院”
许父吃力的抬起手来,拍了拍许啸的胳膊,说道“听我把话说完,每当害怕和后悔的时候,我都会读一读书。”
顺着许父的视线看去,周钧在床头柜上,看见了厚厚一摞史书。
许父继续说道“读一读那些,你就会发现,和数千年的历史相比,生命宛如昙花一现,实在是太短暂了。或许,对于一个人来说,降世只能算是旅途中的驿站,轮回才是旅途的全部。”
许啸坐在床边,身体颤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将头埋在胸口,不让父亲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许父伸出手,慢慢摸着许啸的头顶,低声说道“今后,假如累了、迷茫了、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试试翻开书页,看看前人们是如何做得”
周钧接着许父的话,补全了后面的话“你会发觉,自己的烦恼、忧愁和痛苦,根本不值一提。当抛下那些俗事,重新思考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眼界将被无限的拓宽,在心中慢慢会觉醒出一些超出自我的道理。”
许父的所言,与周钧的话一字不差。
看着眼前记忆中的场景,周钧百感交集,泪水盈眶。
就在这时,周钧的身后传来了呼喊声“周二郎,周二郎”
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袭着周钧的大脑,引得他蹲下身来,死死抱住了头。
当疼痛稍微减退一些,周钧慢慢睁开眼睛,周遭哪里还有什么病房和医院,依旧是那条安家的甬道罢了。
安思顺走到周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