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忠嗣抱着一试的心态,拨了二百游骑,又命子将李光弼先行伏于东北。
安排好这一切,王忠嗣见在场诸人,再无它事,便下令解散。
诸将领命,各自回营。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日头升到当空,却是正午时分。
突厥遣使送来所谓的可汗天书,言道可汗天军,欲拨唐乱云云。
王忠嗣根本没心思去听他啰嗦,只是轰走那使者,又命人敲响战鼓,下令进军。
周钧骑在马上,跟着中军向前行去。
放眼望去,只见旌旗猎猎,又见军阵严明,一眼望去,唐军宛如黑云压境,覆盖了整片大地。
周钧现在只恨手中没有望远镜,无法见得军阵全貌。
此等雄壮军势,前世的电视电影,与其相比,瞧了更像是稚童儿戏罢了。
唐军向前行进了数里,伴随着一声落梆,军势停了下来。
周钧极目眺望,只见在战场极远的地平线上,有一条黑色的粗线,正在慢慢移动和放大,那想必就是突厥人的军队。
周钧刚刚想完,又是一番震鼓,一群衣着褴褛的突厥俘虏,被唐军像赶羊一般,赶到了前阵。
那些俘虏衙军,全部入阵之后,见前有突厥大军,后有朔方军阵,惊慌失措之下,有怯懦者丢下兵刃四散逃跑,亦有凶徒横下心来,想要反冲朔方军阵。
只听弩弦炸裂声,此起彼伏。
一阵弩矢如暴风般席卷了俘虏衙军。
无论逃者,还是叛者,抑或迟疑停留者,皆被格杀当场。
其余俘虏见状,只能惨叫着向突厥军队冲去。
兴许是受了族人惨死的刺激,突厥诸部的军队终于动了。
只见那条地平线上的黑线,起初只是慢慢移动,接着加速,再来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了唐军。
数千骑军的同时冲锋,在周钧看来,已经无法用震撼二字来简单描述。
他坐在马上,能感到整个大地在微微震动,就连身上的铠甲都因此发出细微的磕打声。
一阵仿佛旱地平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由低至高,震荡在周钧的耳边,越来越响,就连心跳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骑军,朔方大军只是停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突厥骑兵逼近,没有人喊叫,没有人后退,宛如坚石一般,仅仅只是站着。
不过片刻,突厥骑兵越来越近,人在中军的周钧,仰起脖子,甚至都能隐约看见敌骑前排的模样。
当敌方进入到唐军前方一百五十步时,只听得一阵急鼓响起,诸军前阵的弩手,开始分批向突厥骑兵射击。
当敌方前锋进入到唐军六十步内时,第二阵急鼓响起,军阵中的弓箭手开始射击。
弩矢和箭矢,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片天空,甚至遮挡了正午当空的艳阳。
当它们落下,人类的惨叫和马匹的哀鸣,不绝于耳,响彻天际。
短短数息,突厥骑兵折损近千,放眼望去,皆是尸体。
很快,第三阵急鼓响起。
弓箭手开始后退。
弩手罩上披膊,抬起陌刀。
第三线重步兵本阵也缓缓向前,与陌刀阵并肩御敌。
待得突厥骑军,撞上兵阵,金戈相击之声,刺耳破音。
唐军陌刀翻动,如巨刃裂空,人马俱碎,鲜有幸者。
突厥骑兵的冲击阵型,仅仅一瞬间,就变得支离破碎。
极少数骑兵,侥幸能够突破陌刀阵和重步兵本阵,等待他的将是重步兵二阵,还有辅兵枪阵。
轮番打击之下,突厥骑兵如遇火消融的白雪,只留一地碎肢残骸,再也不见活口。
而第四阵急鼓就此响起,诸军两翼的具环骑兵战骑兵,重骑兵陷骑兵,闻鼓冲锋。
突厥军队落于后方的步兵,在唐骑的冲击下,就如遇到锤砧一般,很快便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终于,第五阵急鼓响起。
大唐军阵缓缓前压,碾碎一切胆敢挡路的宵小,从空中朝大地看去,只见唐军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屠戮留下的鲜红。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