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也不知喝了多少碗,周钧眼中的景色,越来越是模糊。
画月却好像没事人一般,坐在案台旁,慢慢饮着碗中之物。
周钧打了个酒嗝,对画月说道“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的酒量,原来这么好。”
画月见周钧眼神迷蒙,放下碗,突然问道“二郎,你究竟来自哪里”
周钧晃了晃脑袋,疑惑的答道“哪里什么哪里”
画月“我换个问法,你知道的那些知识,究竟师从何处”
酒意翻涌,周钧拼尽残余的清醒,只是说道“不过是书本罢了。”
画月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二郎,我听过你的言语,看过你的行为。你一定见过许多,听过许多,见识过其他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世界。”
巨大的困意,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周钧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整个世界也越来越远。
画月站起身来,走到周钧身边,附在后者的耳边,轻轻问道“你被带到了这里,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周钧被酒劲催的意识迷离,人也渐渐倒向了案台。
在恍惚之间,周钧听见画月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话“原本生活的好好地,莫名其妙就被送入了这个世界,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听见周钧的话,画月的身体僵在了那里,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坐了下来。
只听她轻声自语“我就知道。”
过了好久,画月看向倒在案台酩酊大醉的周钧,口中慢慢诵道“真主确已施恩于信士们,因为他曾在他们中派遣了一个同族的使者,对他们宣读他的迹象,并且熏陶他们,教授他们天经和智慧,以前,他们确是在明显的迷误中的。”
念完这段经文,画月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一切皆是命运使然。”
醉到迷糊的周钧,此时在睡梦中还呢喃道“你酒量真好。”
画月看向周钧,却是笑了。
“傻瓜,下次和人拼酒前,记得先看看对方坛子里的,是酒还是水”
第二日的上午,周钧在宿醉之中,醒转了过来。
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周钧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画月,进了他的房间,问道“醒了”
周钧见画月面色如常,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每个大食人,都像你这么能喝”
画月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见到画月笑容的周钧,瞧着对方,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画月很快收了笑容,说道“早膳已经取来了,快些出来吃吧。”
周钧应了一声,用力晃了晃脑袋,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来到堂间,看见案台上的粥饼,周钧自嘲的说道“今日你走了,明日的早膳,我只能自己去膳房吃了。”
画月瞧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可以要我留下来啊。”
周钧一愣,又笑着摇头,坐下来拿起饼,开始吃起早膳。
画月看向周钧,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话。
吃完早膳,周钧出门看了看天色,又走回来对画月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画月在小间里收拾好了行李,慢慢挪着步子,最后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
出了小间,画月见周钧停在门边,似乎是在等着她出发。
心中有气,画月拿着行囊,气鼓鼓的走出了堂间。
周钧在一旁看的疑惑。
这丫头,怎么就生气了
二人一路来到别苑的大门,周钧和门房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画月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途。
骑马路过那处火泥路的时候,周钧看着马蹄下那坚固的路面,感慨的说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忙,这儿恐怕还是一片泥沼。”
画月双手抓着周钧的衣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明明就知道我很重要”
骑马上了官道,周钧在马上又喋喋不休的说道“钱袋里放的都是散钱,以便路上随时使用。而在襦裙里面,我请春娘帮忙缝了里裆。”
“在里裆内,我放了些金枝,西域那里不比京畿道,金子有时比铜货要更好用。”
画月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抓的更紧了一些。
骑马入了春明门,又顺着春明街,一路向西。
二人路过西市时,周钧看向市内的热闹,对马后的画月说道“还记得那许合子吗等你回了大食,记得告诉那里的人,在大唐还有这样一位声传九陌的歌伎。”
画月想起那日,自己骑在了周钧的肩膀上,不自觉将头轻轻抵在了身前之人的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终于,二人到了长安城最西的金光门。
去往西域的商队,一眼望不到头,正在门外做着最后的准备。
周钧下了马,又将画月扶了下来。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商队,周钧又说道“讫文记得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