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却没有退回去,依旧与她保持着比社交距离更近一些的距离,甚至可以称之为暧昧。
纪璇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把周围的空气都熨烫,零零散散地喷洒在她脸颊,带着隐约的薄荷香气。
然后他的手抬起来,伸向她耳侧。
纪璇禁不住屏住呼吸,他手指划过的空气都仿佛带上了电与火花,噼里啪啦地炸响,让她的皮肤都酥麻。
随后耳饰被拨了一下,轻飘飘地一触即离,他的手并没有碰到她耳垂,只带来一阵隔空的温热。
唇瓣勾起,人也坐回驾驶座:“耳环缠住了。”
仿佛刚刚只是一个举手之劳的帮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纪璇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摸了摸左耳上被整理好的耳环:“谢谢。”
那一片还像有电流在窜。
车子停在清江湾门口,纪璇没要他进去,就和平时打出租一样,秦肆也便没多问。
送完纪璇,他去体育馆找陈烈。这会儿孩子们还练着,在篮球场上疾跑着。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朝气蓬勃,青春洋溢的画面,唇角始终勾着浅淡的笑意。
问陈烈:“什么时候比赛?”
陈烈回答:“下周六去帝都,你去吗?”
秦肆手里把玩着车钥匙,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去干什么,没空。”
陈烈望着他拧拧眉,嘴里溢出一声暗叹:“那我比完赛给你消息。”
“嗯。”秦肆点了下头,“什么时候走?”
“走吧,他们练完自己会锁门。”陈烈随手抄起台阶上的运动外套,往体育馆门口走。
秦肆看他胳膊上露出健壮的肌肉,啧了声:“一身腱子肉。”
陈烈抬抬下巴,自豪道:“羡慕?”
秦肆扯着唇挪开目光:“你车还得弄几天?我忙着呢,没空天天接你。”
“臭小子,这么多年没见,哥们儿就想着多见见你,你倒好,还嫌我烦。”陈烈下巴尖指了指他的车,“开门。”
秦肆笑了声,替他拉开副驾驶门。
陈烈坐进车里,麻溜地系好安全带,等秦肆发动车子时,突然嘶了声:“什么东西硌我屁股?”
手从屁股下面捞出一个香槟色发圈,上面还串着几颗塑料珠子,陈烈惊讶地望向驾驶座:“有女人了你?”
“瞎说什么?”秦肆睨他。
“这不是女人的东西?”陈烈把发圈举到他面前,“老实交代,哪个女人坐你车了?”
秦肆没回答,只是空出一只手把他举着的发圈夺过去:“别碰。”然后放进西服兜里,藏得严严实实。
陈烈见他这反应便不难猜到:“高中同学?斐瑞那个?”
秦肆“嗯”了声。
“可以啊弟弟。”陈烈激动地拍了两下掌,“争气,速度,叹为观止。”
秦肆专心开着车,没再理他。
*
纪璇回家洗完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秦肆发来的微信。
一张照片,是她刚才找了许久没找到的发圈。
于是回了句:【谢谢,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您拿。】
【纪璇。】
屏幕上乍然出现自己的名字,纪璇愣了一愣。
秦肆继续发消息过来:【我们是同龄人,你不用对我用敬称。】
纪璇握着手机的手指缩了缩,眼皮微颤。
遇到一个人,回忆起与他相关的过往是本能。她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这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少年秦肆,而是她的甲方。
她无比平静地回过去一句:【好的,秦总。】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bright:【下周一吧,我这几天要出个差。】
纪璇:【好,谢谢。】
*
秦肆给的修改意见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了几百字,全都是她未来三天要完成的工作量。
纪璇不敢怠慢,第二天一到公司就召集组员开会。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甲方是好伺候的,哪怕是秦肆。
挑刺是甲方的本能,他们付了钱,就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好在秦肆这人不吝啬钱。
自从开始干这行,她很少能有真正放开手脚的感觉,几乎每次都会因为方案预算过高而被甲方勒令无止境地修改。
设计师想出效果,甲方却想省钱,但一分钱一分货,有些东西很难平衡,最后拿出来的东西往往和最初脑海里勾勒的蓝图大相径庭。
有时候纪璇发一条晚上加班的朋友圈,秦肆会给她点赞。接连点了好几天,纪璇看着自己挑灯奋战的办公桌,和寂静无人的偌大工区,有种打工人的无奈和愤懑。
反手给他元宵节那条晒未婚妻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结果下一秒,那人消息就发过来:【方案改好了吗?什么时候能安排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