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佛道二门直通根本,其中或有彻底灭杀厉诡之法!”
苏午听过钟遂的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若告诉阁下,佛道二门,或许确实直通‘根本’,但这‘根本’其实与厉诡联系更加紧密。
——阁下还会觉得此般法门之中,留有彻底灭杀厉诡之法吗?”
钟遂闻言冷笑:“话谁都会说,但情况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未有亲眼所见,却也不能相信……”
他话音未落,便陡然间感受到对面高大青年气息一变,一种巍巍若山岳、浩荡若烟海的气息从那高大青年身上流露了出来——
那青年张口一吐,便吐出了一颗黑金丹丸。
丹丸转动之间,天地间似有种种恐怖如影随行,盘转于那颗金丹周围,将那金丹推向天顶!
随着金丹转动不休,那无形的恐怖在此时亦变得有形——
滚滚劫运如龙般层叠于天地之间,化作片片鳞甲,环绕在了那颗金丹周围!
浩荡劫运,则勾连着许多厉诡,只是以钟遂的层次,却难看见那些厉诡的影迹!
“金丹!”
钟遂虽然‘修行’尚浅,但在看到那黑金丹丸的瞬间,还是将它识了出来,他眼神震惊,终于意识到跟前的青年人先前所言种种,实非是说大话!
他一心求道,却未想到,‘道’其实就在他的眼前!
“如阁下所言,此为金丹。
乃是我修行所得一颗万劫金丹。
阁下,可能借这金丹,感应得到诸般恐怖?”苏午向钟遂问道。
钟遂眼神挣扎,他低头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金丹修行,确实与厉诡联系紧密,阁下所言不需。”
“又何止是金丹修行?
符箓修行,同样与厉诡关联极深。”苏午又回了钟遂两句,他并起剑指,在虚空中蓦画,顷刻间就书写出了一道符箓。
那符箓在虚空中乍现金光,种种云芨文字极尽演化,不断被苏午拆解。
钟遂看着那云芨文字被苏午不断拆解去诸般‘装饰’,最后显露出的内容,却是一个个恐怖阴森的文字——
诡文!
对于这般诡文,钟遂亦曾见过。
他其实对云芨符箓也颇多研究,只是领悟尚没有苏午这般深刻!
随着苏午此时将云芨符箓的本质指给他看,他也顷刻间明白了许多:“云芨符箓,乃是道人摄天理变化,指此文字为‘天旨’——可天旨竟与诡文一脉相通……连此间之天意,也都与厉诡勾连如此紧密了……”
“阁下而今可还想修道?”苏午收束神通,又向钟遂问道。
钟遂低着头,声音依旧坚定:“而今更要修道了!”
“嗯?”
“阁下为何而修道?”这下子,反而变成了钟遂向苏午提问了。
苏午平静作答:“为镇压厉诡而修。”
“阁下所修之法门,可能镇压厉诡?”
“有时能,有时不能。”
“道法是否有用?”
“有用。”
“阁下修道至今,对于厉诡之本质,是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这是自然。
不过对于厉诡之了解,非只因为我修了道法,还有佛法、巫傩法脉等诸般法门,我以此诸般法门为工具,镇压厉诡,继而在与厉诡争斗的过程中,对厉诡了解愈来愈多。”
“正是如此了!”钟遂一拍手,笑着道,“不论佛法道法、诸般法门,终究只是了解厉诡的‘工具’而已,阁下手中掌握这诸般工具,对厉诡了解极深,而我手中却没有这样工具,而今修行道法,正是为了让我自身掌握这样一道工具而已!”
苏午闻言愣了愣,旋而笑道:“你能如此作想,却是一件好事。
但是,而今阁下眼前明明有更趁手、更好用的工具,有通天大道可走,缘何要去借其他不趁手的所谓‘工具’来做事?
如此,岂不是舍近求远?”
“我身边有更趁手、更合用的工具?
在哪里?”钟遂皱了皱眉,未有想到苏午所说的趁手工具,究竟是甚么。
苏午继续道:“阁下而今已有‘天意’与‘厉诡’联系紧密之设想,应知此下道法佛法,皆承继‘天意’。
世间种种法门,大多如此。
大多数人修行此般法门,终究被天所裹挟;
亦有少数人借助此般法门,可以挣脱天意束缚。
但天地之间,除了‘天意’,莫非众生就有自己的意志了,就没有‘人意’了么?”
“人意?!”钟遂眼中神光闪动,隐约间感应到了甚么,但他仔细去追究,却觉得与那朦朦胧胧的事物,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难以被捅破。
“人意何处寻?”苏午又道,他不等钟遂回答,又道,“古今人意之集汇,又在何处?万般种种,总在书中!
阁下本就是读书人,何不借助黎民百姓之心意,为这天地‘立心’、‘正念’?!”
“为天地立心!”
钟遂一个机灵,终于彻底捅破了那层隔绝在自己思维里的‘窗户纸’!
种种灵感一个接一个在他脑海中迸发,那曾经日夜苦读、呕心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