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扎丹与其他奴隶蜷缩在角落,他听到有人在巴速达房外的呼救声,那呼救声响了几声,就在雨声中消无了。
听见那阵雨声的巴速达房屠夫,慢吞吞地从毛毡床上爬起来,拿着他的刀子,走近了门口。
那让桑桑扎丹与众多同伴都不寒而栗、杀人如麻的屠夫走到门口,他黑黢黢的身形站在那里,还未来得及拉开门,铁栅栏门却被从外面打开
巴速达房屠夫含混地说了一句话,才举起手里的刀子,铁塔般的身躯就朝后仰面倒地,当场身死
噗通
屠夫的身躯倒在地上,溅起了一阵烟尘。
鲜血从他的尸体下弥散开来。
戴着锥帽、穿着黑袍子的笃师走进巴速达房内,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刀子,走过门口,门口墙壁上的油灯就燃起了火光;
走过一面墙,那面墙上的灯盏也纷纷亮起。
那头戴锥帽的笃师走到了桑桑扎丹跟前,桑桑扎丹都还未来得及求饶挣扎什么,对方手里那柄刀子就从他面前划过
唰
刀光瞬息而过。
桑桑扎丹手脚上的镣铐,被刀子斩成两段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脱去束缚禁锢的手脚,直到那戴着锥帽的笃师为其他奴隶同伴也都解开镣铐,他才反应过来,与其他人一起向笃师磕头道谢。
“乃康则老爷已经死了。
你们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出路。
以后若能不昧真性,不知前路在哪里,可去那山岗下寻我。”笃师掀开锥帽,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他向在场所有奴隶留下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巴速达房。
房屋外,铁门被撞开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那声音响了一阵后,终于彻底消失。
桑桑扎丹与其他奴隶同伴们,懵懵懂懂地走出巴速达房,看到了其他茫然地从巴速达房走出的、手脚上镣铐尽去的奴隶。
白马驮着一身黑袍的苏午,在渐歇的雨势中,远离了乃康则镇,往集镇外的乃康则丘山行去。
乃康则丘山顶上,即坐落有一座兽龙池。
散布在乃康则地区的诸多龙从池,皆以乃康则丘山兽龙池为源头。
苏午骑着白马,到了乃康则丘山脚下,便跳下马来,摘下马脖颈上的铃铛,轻轻摇晃。白色发光的骏马霎时间化作片片光尘,消融在铃铛四周。
他将铃铛挂在腰间,身形穿入山下的丛林里,不多时就爬进了半山腰处的一处山洞中。
山洞前挂着角幡,幡子被雨水打湿了,软趴趴地从山洞前的灌木丛树枝上垂下来,无力地摇晃着,苏午迈入山洞中,身上燃起丝丝缕缕的薪火。
那朵朵跳跃的白色火焰,驱尽了山洞里的幽冷与潮湿,石缝间爬行的蜈蚣、毒虫避退着薪火的热力,躲入石缝深处未再冒头。
洞内的地面上,还有已经燃成灰尽的火堆。
角落里堆着几捆未被使用的柴禾。
苏午伸手进灰尽里灰尽已经完全冰冷,还有些回潮,说明曾经在此地点燃起火堆的人,已经从此间离去很久。
他提起一捆有些潮湿的柴禾放在火堆上,指尖跳跃的薪火舔舐上微潮的木柴,很快就将木柴烘干,在木柴不断发出滋滋的气泡音时,将木柴点燃。
火光点亮山洞,将苏午的身影映照得张牙舞爪。
苏午盘坐在越发干燥舒适的山洞里,肩后忽生出一双漆黑手臂,那双手臂探入他身周的阴影里,就从阴影中拖出了一个被粘稠黑液包裹着的物什。
那件物什上的粘稠黑液层层消褪,融入阴影中。
乃康则惊恐而苍白的面孔,就从消褪下的黑液里浮现出,他与低头注视着他的苏午对视一眼,眼神里顿时满是震恐
“可还能感应到自己脖颈以下的部位”苏午笑着同乃康则领主问道。
乃康则眼珠乱转,他只能感应到自己的头颅,头颅外的其他部位,他均没有了任何知觉在苏午取下他连着嵴椎的脑袋时,乃康则当时并没有任何实感。
以至于当下,他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活人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躯了”乃康则眼珠乱转,面皮抖动,看着苏午犹如在看一个魔鬼。
苏午摇了摇头,道“你只剩下这颗头颅,以及连着头颅的那根嵴椎了,自然感应不到自己的身躯,这是正常的。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地,乃康则就满面狰狞,厉声道“你在胡说只剩一颗头颅,怎么能活命一定是你给我用了毒药,我”
在乃康则厉声啸叫的时候,苏午的言语声亦未停下“若你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肯好好配合我的话,那便只能在临死前多受苦楚了。”
乃康则脑后的大片阴影,在苏午的话语声中沸腾开来。
一只生有十指的漆黑手掌从沸腾阴影中伸出,抓着乃康则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