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
苏午微微张口,喉结滚动。
他衣袖微动片刻后,又垂下了手。
目光看向第三幅壁画。
壁画里,
那稚嫩女僧外罩红色披单,内着明黄东嘎,端坐于金铜所铸、镶嵌宝石的双层法座之上,与她相貌肖似的几个男人们被男生女相的僧侣领着几个高大红衣僧,按倒在法座台阶下,朝向稚嫩女僧磕头跪拜。
“他们不是我的家。”
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
苏午看着壁画,听着壁画里的声音,一路走了过去。
他看到稚嫩女僧继位无想尊能寺呼图克图的第二天,僧院之上,便有巨大莲花宫乍然显现,将整座僧院笼罩于莲花宫下;
漫山遍野的黑山羊排着队钻进了莲花宫中。
女僧在男生女相僧侣的陪伴下,领着其他诸多僧侣从无想尊能寺逃亡;
他看到了她们走过无数个昼夜,终于在一片荒芜旷野中落脚。
那女僧领着诸多僧侣,在旷野的中心立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她先写了一遍密藏域文字那幕嘉措法寺。
又写了一遍汉文天海寺;
巨碑四下的旷原里草木枯了又生,生了又枯,一座座碉楼在石碑之后拔地而起,女僧日复一日地穿梭于诸多碉楼经堂之间;
她研修转轮圣王遮跋陀帝的转轮法;
她从转轮法中提炼出了一切平等转轮十法;
她进一步将一切平等转轮十法与莲日经中的遍一切处,光明遍照之理结合起来;
她首讲转日王密乘修行道次第论;
她厘定转日王密乘八道次;
转日王的塑像终于供奉在了大经堂的主位,那一身明黄僧袍、修长的颈间佩戴珠串,明艳又阴郁的女僧站在空无一人的大经堂中,看着最高位面貌与苏午有七八分相似、身侧一条条手臂张开,各结手印的转日王铜铸塑像。
“转日王破除愚昧邪见,扫灭一切所谓方便法门,弃绝乐空双运之道。
那幕嘉措法寺奉转日王为最高本尊,自今时起,法寺之内,禁绝一切瑜加密乘之法,所有本尊,皆现寂静相。”
那面貌稚嫩的女僧,已成长为容貌明艳大气、气质却阴沉郁气的那幕嘉措法寺呼图克图。
莲花宫再一次出现于旷野,
高悬于那幕嘉措法寺之顶。
这一次,黑夜里奔出伤痕累累的猊兽
这一夜,莲花宫殿崩塌。
巨大的向日葵花盘摇转着,从此间脱离。
那幕嘉措法寺呼图克图丹加天海藏接受周围诸法寺的进贡;
丹加天海藏呼图克图被羁马州共推为贤师,尊名之前,加称贤师,被尊为丹嘉天海藏贤师呼图克图;
丹嘉天海藏讲经诸地,传播转日王密乘修行道次第轮、大平等轮王经、一切转轮调伏经,转日王本尊一时威震密藏北域;
丹嘉天海藏被北域尊为宗师呼图克图。
最后一副壁画
那明艳大气、偏偏气质阴郁的女僧丹嘉天海藏骑着马,身后伴随着诸多红衣大僧侣,她们的队伍汇集成了长龙,漫过丰美的草原,
远处的大雪山顶若隐若现。
画面中的女僧转头回望“我听到了你出现在大雪山法寺里的消息。
尊者,你失踪在那里,今时又出现在那里。
这或许就是佛陀的旨意
万分虔诚,盼望我们能够再见。”
苏午凝视着那隐在草原尽头的大雪山,目光颤抖。
他伸手重重地触击着远处的大雪山,内心嘶吼出声
别去
别去
别去
可是壁画里发生的事情,终究已成为历史。
历史又岂会回应人的呼唤
在苏午手指重重地触点之下,最后一副壁画上霎时遍布无数裂痕,一旁的普布群培看着壁画在苏午指下遍布裂痕,一块块壁画从墙壁上脱落,老僧侣顿时满眼心疼。
但在他心疼的目光下,
那最后一副壁画从墙壁上脱落以后,
其下却又浮现出了一副壁画
壁画上,洪水倾覆旷野。
聚成大湖。
大湖渐渐干涸。
湖中央,
依旧立着那座巨大的石碑。
石碑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遍生孔洞。
但石碑上的字迹,却越发清晰,越发清晰。
那石碑上写那幕嘉措法寺。
顶礼雪赞至高至大无上天海尊。
虔诚叩拜三千五百二十四次转日王。
至心发愿四千九百六十三万息,恳请相见,无想尊能寺第十二代呼图克图。
那石碑上铭刻的字迹,尤在不断跳动着,变化着。
虔诚叩拜三千五百二十五次转日王。
至心发愿四千九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