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父子都很清楚, 儿子不是丢三落四的人,能够分得清轻重缓急,否则也不会考中秀才。那么重要的药膏是绝对不可能弄丢的。
他拿不出来, 肯定是送走了。
至于送到了何处, 贾家父子都不用问, 都知道绝对是在白莲那里。
贾主薄从来不把那个出身低微的女人往眼里放,看一眼都嫌烦,平时是能不见就不见。孙子跟那个女人纠缠了好几年, 他却只见过白莲一次。不过,这一次他坐不住了。
也不管是什么时辰,直接吩咐车夫准备马车, 直奔白莲居处。
白莲头上受了伤, 大夫说可能会留疤。不过,这个疤痕还没有之前被贾保珠扒开的那个厉害,那个伤疤,本来就很容易留下痕迹。如今刚刚长好又被扒开,哪怕有了上好的药膏,也不一定能养好。
正难受呢, 门被人推开。白莲听到外头那凶狠的动静,心生不好的预感,勉力撑起身子,就从窗户看到了院子里的贾家父子。
贾家是官家, 按理来说是很懂道理的。但是,柳氏之前不敲门直接闯入房中掀她的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讲道理的人。白莲要脸,被女人看了,懊恼归懊恼, 不至于影响什么。但要是被贾家父子堵在了床上,贾保琦搞不好会多想,因此,她顾不得身上的伤,飞快披好了外衫。
刚刚穿好衣裳,父子俩就踹门而入。
贾家父子从来都不喜欢白莲,自然不会顾及她的名声。
贾主薄年纪大了,一路过来气得不轻,这会儿浑身都在发抖。贾老爷要冷静得多,进屋扫视了一圈后,看到屋中那富丽堂皇的摆设,心里又把儿子骂了个死臭,这么好的东西,别说他,连一把年纪的父亲都没有用上。贾保琦在一个清倌身上倒是舍得。
“贾保琦给你药膏呢?”
身后贾保琦已经赶到。
贾家父子如果不让他来,府里的下人动了真格要把人拦下的话,贾保琦是来不了的。
父子俩对他很失望,好话说尽,他一心要奔着那不好走的路去。两人商量过后,决定让他吃点苦头。
于是,贾主薄刻意没有吩咐管事拦人,要来就让他来,来了之后,就别回去了。
贾保琦进门之后,冲着白莲使眼色。
他意思是让白莲否认拿了药膏的事,但是白莲心里很清楚,否认过后,父子俩也绝对会把药膏拿回去,到时候不过是更加丢脸罢了。她哆哆嗦嗦走到妆台旁边,摸出了那个小瓶子。
贾老爷见状,上前一把将药膏抢过,看到里面已经抠掉了三成左右,心疼不已。他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贾保琦,你可真是好样的。我们父子要不是为了你,也不会豁出脸面去求知府大人讨这个药,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除了女人,还有其他东西吗?”
贾保琦低下头。
东西已经被找到,说什么都是多余。不过,他还是想辩解一下,不想让白莲背上坦然接受这份药膏的无赖名声。
“莲儿的脸是母亲伤的,我这也是帮母亲弥补。”
贾主薄呵斥:“她活该。已经嫁了人了,还抓着你不放,你当真以为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情?她刚好去找沈无忧,然后姓周的就真的追上门,这些事情还刚好都被你碰上?你读了十多年的书,不是这么蠢的人,你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此处没有外人,贾主薄虽然早就猜到药膏落到了白莲这里,真正看到药膏,还是被气得够呛。当即不管不顾,对着孙子一顿臭骂。
贾保琦低下头:“莲儿肯对我用这样的心思,是我的福气。”
贾主薄:“……”
没救了!
他一脸的疲惫,冲着儿子道:“我们回吧。他既然非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那随他去。没有了这个药膏,他脸上的伤疤好不了,也参加不了科举。我们是指望不上他了,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趁着年轻,再纳一个妾,看看还能不能生得出来,如果不能生,咱们就过继一个。”
贾保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虽然父亲和祖父都强调过如果他非要和白莲在一起,就会逐他出家门,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二人吓唬自己的。
没想到是真的。
贾主薄转悠了一圈:“这个院子是他租下来的,里面的这些东西应该是他买的。你找到东家问一问,把新置办的那些都拿去卖掉,能换多少银子换多少。咱们家现在还欠着一大笔债呢,能省则省。”
贾老爷答应了下来:“贾保琦,限你们二人今日之内搬出去,除了身上的穿戴之外,不许带任何东西。”
贾保琦不满:“那我们出去之后吃什么?”
“你就当自己生在贫困之家好了啊!过去二十多年的优渥日子是一场梦,反正你从来都不在乎是否贫寒还是富有,从来也没把银子当一回事。”贾老爷摆摆手,“我看着你走,现在就走。”
贾保琦站在原地不动。
贾老爷呵斥:“贾保琦,我们父子没有对不住你。一直以来都希望你能帮家里的忙,结果,你反而在帮倒忙。我们也不再指望你懂事,只希望你不要拖我们父子的后腿,你养着这个女人,一个月花销不小,我们家里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