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而周母更明白的是, 张春娘这样不给自己留面子,明显是不打算结亲,这婚事多半要不成。
她有些恼, 当初上门拜师学艺的时候那样乖巧,如今一朝翻身, 说翻脸就翻脸, 一点余地都不留,简直就是个势利小人。
“春娘, 我是很有诚意的。”想要和你们家结亲。
楚云梨一脸冷淡:“我也是认真的。”
眼看谈不拢, 周母拂袖而去:“都没有男人顶门立户,也不知道傲什么。”
张春娘是和离之人,最怕别人说这个,周母这真的是哪里痛往哪里戳。楚云梨看着她背影, 道:“既然看不起, 你别登门啊。我儿子在你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可不欠你们。”
周母不习惯被人奚落, 附近这所有的村子谁看了她不客客气气?当即也不走了,叉腰回头冷笑道:“有本事把他学的手艺全部还回来呀。”
“还是还不了了, 不过你放心,我儿子这辈子绝对不会帮人做木工。”楚云梨冷声道,“只希望你午夜梦回想起我儿子给你家做的事情时能够心安理得。人在做,天在看,谁欠了谁的, 老天爷都记着呢。”
周母:“……”
“当初也不是我们登门让你儿子帮忙做事, 那是你自己送来的呀,还自备饭菜呢。如今有银子,骨头就硬了?”
楚云梨冷笑一声:“话不投机, 请回吧。”
别人心甘情愿上门做事,你就坦然受了?
反正,将心比心,楚云梨要是收了徒弟,是绝对不可能把人压着这么多年一点不教手艺的。
别看张成才熬了十多年,却也只会简单的分割打磨。做桌椅板凳房屋棺材都是有正经尺寸,师父不说,徒弟就永远做不出!
周母走了,张母有些不安:“春娘,你就不该跟她吵。”
楚云梨回头:“以前不提婚事,现在看着我们家有铺子了巴巴提出,还一副我们家不能拒绝只能欢天喜地迎她女儿过门的模样,我可不想惯着。”
张母一次住过来之后,早已发现女儿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会为她的三言两语改变处事态度,便也懒得劝。
“你说得对,成才不欠周家。那上门拜师学艺后打退堂鼓不去了那么多人,也不差成才一个。她不依不饶的,确实不像话。”
学艺不是三两天就能学成的,有的人嫌辛苦,有的人忍不住和周师傅呛呛后觉得师父不会认真教另找出路,还有的学着学着发现有更好的活计而不去了的比比皆是。周师傅的徒弟有二十多,现在还留在他院子里的有七八个,而学了五年以上还有五人,其中张成才和李大富时间最久。
楚云梨心里明白周母为何会这样生气,那周师傅已经把自己这两个徒弟当成了得力的帮手,接活定工期时把他们俩也算进去了的,如今两人撒手不干,他一个人到了日子定然交不出货。
有些时候可以让买家通融,可那婚期都已经定好了的,嫁妆必须要给人打出来。他人手不够,熬夜都不一定能赶得出,能高兴才怪。
*
楚云梨也有故意的成分,和他们家吵一架,省得周家提亲事。
可周家比她以为的脸皮要厚多了,本以为跟周母不欢而散后,婚事就不了了之。结果第二天周师傅亲自上门,这一次还带上了女儿。
楚云梨卖面疙瘩需要天不亮就起身,但她挂念着家里养伤的张成才,因此每天半下午就会带着张母回到家里。
周家大概特意打听过她的行踪,这天母女二人到了自家院子门外,就看见周师傅父女已经等着了。
周师傅今年四十出头,身子硬朗,身上肌肉结实,看见楚云梨后,立即上前:“妹子,我们来看成才。”
说着,还扬了扬手里拎着的两个油纸包。
这比周母空手上门还想白吃面疙瘩可有诚意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云梨面色还算和缓,打开了院子请二人进去。
张成才正扶着墙……一家人都让他在房里方便,他自己不乐意让长辈帮忙收拾,两三天后就自己蹦着去茅房。
看他那模样,应该是刚从茅房出来。
“师父?”
张成才不止一次被母亲耳提面命地提醒,对待师父就要跟对亲爹一样恭敬。甚至比对亲爹还要亲,因此,都习惯了在周师傅面前谦卑恭顺。
周师傅他精神不错,就是腿上绑着木板走路很不灵便,颔首道:“受了伤不躺着,怎么出来了呢?”
有周青青在,还有两个女性长辈,张成才也不好意思说实话,笑着挠挠头:“天天在床上躺着,背都痛了,我就出来跳一跳。没想到刚好被娘抓个正着。”
他看向张春娘,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娘,不要骂我,回头我就老实躺着。”
楚云梨呵斥:“那你还不回去?等着我背你啊。”
张成才眨眨眼,忽然就有些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似乎不想让他和师傅多说话。他知道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