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会当着面说人坏话。
柳悦过去那些年见儿女都是独自藏在一旁,从未与他们正式见面。
当初离开的时候,这两个孩子还很小,那时记得亲娘是谁,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早已忘了。一时间,她眼眶有些发热。
“宝儿。”
屋中的兄妹俩已经注意到了她,张宝儿隐约知道自己的母亲活在世上,看到她这样的态度,又见其虽然一身素色却打扮华贵,试探着问:“你是我娘?”
柳悦瞬间想到了过去在午夜梦回时思念女儿的自己,忍不住放声悲哭:“宝儿啊。”
墙角坐着的少年有些动容,缓缓起身靠了过来。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已经红袖添香,身边有了丫鬟伺候。不习惯和陌生的女人亲近,看着相拥的二人,问:“爹,她是谁?”
人都已经到了这里,没必要瞒着。再说,还有江窈儿在呢,那女人绝对不会让他们一家子好过,他如果真心想瞒的话,那女人肯定会戳穿。当即叹息一声:“这就是你娘。”
要说兄妹俩对自己母亲的存在一点都不知,那绝对是假话。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从太祖母的知言片语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隐约猜到母亲没死,只是改嫁了。
后来又看见父亲不肯亲近后娶的妻子,却对他们予取予求,不许任何人看低了他们。便知父亲心里一定有母亲的存在。
“既然她还在,为何这些年不来见我们?”张柏这话其实问的是自己母亲。
柳悦擦了擦眼泪:“你都这么大了呀。娘也想来,可是身不由己。”她一步上前,想要将半大少年拥入怀中。
她觉得这是自己亲生儿子,私底下没少见,毫无生疏之感,没有避嫌的必要,可是半大少年并不愿意亲近她,他也是往后退了一步,人也变得激动起来:“那你就别来了呀,如今为何要出现?”
柳悦哑然。她如今出现,同样是身不由己。
“别怪娘,娘也是为了你们好。”
张柏并不相信这话,在他的认知中,一个女人无论何时都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孩子,既然抛弃了,那就证明有孩子更重要的东西,既然都要了,那贵重的东西,又何必强求母子情分?
“那么,你如今出现,能不能把我们兄妹俩救出这破屋?”
柳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柏冷笑,别开了脸。
楚云梨带过许多孩子,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别扭。这天底下很少有不想娘的孩子,张柏很明显是闹小脾气,并不是不认亲娘。
可是柳悦看见儿子这样的态度,却真的伤心了。
“儿啊!”
她眼泪汪汪,就要哭诉。楚云梨率先出声:“见也见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稍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商量呢。”
兄妹俩人傻眼了。
他们被关在这里不得出去,吃不好,穿不好也睡不好。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两人哭了许久,又将那些不长眼的下人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过一遍。
可是他们的处境却并未改变,两人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父亲是家主,家里的祖母也在管事。他们俩这么惨为何就没人管?
从头到尾他们都以为是父亲不知情,如果父亲知道他们在吃苦,一定会出面!
结果,都见到父亲了。他们居然还要被关。
那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去?
这样的日子,他们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张柏还能沉得住气,张宝儿却完全忍不了,扑到门口大喊:“爹!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张世理是真心将这一生儿女捧在手心长大的,看见二人吃苦受罪,他心里又疼又难受。偏偏又救不了两个孩子,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看不见后心里应该会好受一些。
柳悦本来想再和孩子说几句话,可看到男人跑了,她得跟男人商量那颗解药的事,反正孩子在这里不会跑,几重长辈看着,她也不相信江窈儿真的敢将两个孩子弄死。只要他们母子都还活着,就一定有再见面的机会,来日方长嘛。于是,她头也没回,快步追了上去。
楚云梨一个人留在最后,看着趴在窗户上的兄妹二人,道:“珍珠当初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你们就算没有亲眼所见,应该也听说过。她那一身伤,全都是拜你们的亲娘所赐。她伤害我的孩子,那我报复她的孩子,很公平!”
张柏皱了皱眉:“可我们是无辜的。”
“这话好笑,珍珠也是无辜的呀。她被抱走的时候,还在襁褓之中呢。”楚云梨冷笑,“要不要我找人来再说一下珍珠回来时的惨状?”
兄妹俩之前就听下人嘀咕过珍珠的身份和她那一身伤。张宝儿大喊:“冤有头债有主,谁干的事儿你找谁去!”
楚云梨笑了:“你可真是个孝顺女儿,这话我会带给你娘。”
走到偏院之外的两人已经又吵起来了。
柳悦真觉得自己需要这颗解药:“那毒发作起来有多痛你心知肚明,你就舍得让我一次次受那样的罪?”